—啊哈,你怀疑什么吗?”
十七摇摇头,漏过枝叶间的白色光线照在他的眼睛上,睫毛罩着一圈阴影,瞳孔染上一片白。
十七慢慢地把绳子拴在码头的铁定子上,隔了很久才说,“每当我想到苏的时候……总是会非常难过。”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非常非常难过。”
“很难过。很难过。”十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好像除了难过这个词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词可以形容他的感觉。
“难过得我从来不敢想起他……想起他,我就会觉得愧疚。”
“苏这样的人,他对你好,总是对你好,从来不说。他让你愧疚,让你越来越愧疚。即使你是因为愧疚爱上他,他也很高兴,只要你爱上他,他什么都不在乎。”
十七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我又想,是不是因为我太混蛋太差劲对他太不好,所以才不配爱上他……所以才爱上他又抛弃他。”十七又重复问了一遍,“心脏真的是用来爱人的吗?”
“是。”安雅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隐晦地笑了笑又说,“十七呆,你是不是在想你根本就不爱塞壬,所谓心脏的契约其实是个谎言?”
十七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往岸上走去,“不是。”十七说,“所有人都应该爱上苏。爱上他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
“我只是在想,也许我是个例外呢?不是用心脏去爱人,也许,我是用灵魂去爱另一个人的。”
安雅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在十七身后大声说,“十七你就是个贱招子,对你好的你不爱,偏偏去喜欢一个凶得没边的……随时一剑捅死你。”
十七顿住脚步,然后释然地摇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自嘲,“是啊,我贱。”
安雅挑了挑眉,在他身后无声地一笑。
黑塞壬号在望夏角停的第一天,放下十四个漂流瓶一个也没有牵回来。
穿越带的连环风暴非但没有停息反而变本加厉,船早已修补完毕,十七每天都往海边跑,在礁石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他等的漂流瓶,没有一个回来,他等的出海的可能,微乎其微。
有些改变也许不是一朝一夕,但是却突如其来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候发生,常常让你措手不及。
忽然在某一天不再嬉闹,忽然在某一天学会思考,忽然在某一天明白等待。
这不是此刻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伤害了那么多对他好的人,失去了所有他喜欢的人,做错了许多事情,无数次想要回头。
他的本意从来不坏,可是给他的挫折却这么多这么多。在这一天失去快乐,再也无法自由自在地笑出声来。
三天,五天,十天,二十天,一个月……秋季都过了一半。礁石上长出了厚厚的苔藓。
十七每天都坐在同一个地方等待海讯,渐渐的,他又开始怀疑自己。
肯定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海洋隔断了他面前十万海里的距离,十七在秋天拼命地掉头发,等是一件容易让人变老的事情。
“……平静的大海代表永无止境的等待,等待才是永恒。”
十七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