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勃兰登堡下车。”
“您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
“谢谢您了先生,我忽然想起我得去趟波茨坦,有件事情我还没办。”
城郊的绿树才刚刚出叶,这是北方的春天。
一九三几年的柏林,总觉得春天来得很早而去得很晚,温暖绵长。
窗外一片葱绿。
“想不想去趟桑丝西,帕洛玛庄园?在波茨坦,我小时候曾经住在那里。”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掰过床头的小珐琅钟瞄了一眼,才七点半……阿德里安站在窗边,外面的绿枝映着他雪白的衬衫,非常清新美丽。他正在看一封信,然后忽然转过头来问我。
“嗯?什么地方?”我胡乱地应了一句,拉高被子,想再睡一会儿。
“帕洛玛庄园,靠近桑丝西的无忧宫,离这里也就五六个小时。”
“啊,那里,”我从被子里爬出来,“你去年就跟我提过了。”
“可是你没去。”
“很重要吗?”
“也不是……只是春天来了,湖区的景色很好,想带你去看看。”
……
一只宽翅的大海鸟从我左侧的车窗外凄厉地尖声呼啸而过,带过的风冲进窗子,划过我的眼睛,生疼生疼。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司机按了按喇叭。
我迅速地抹了抹眼睛,“嗯,没什么。被风吹到眼睛了。”
“我刚才说的话您听见了吗?”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
“我说啊,您还是不要去波茨坦了,什么事情能比平平安安的更重要呢,这可是乱世头上,没什么事情是讲道理的……”
“司机先生您人真好,”我对他一笑,“我会注意的,只是有些事情以前错过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所以一定得去看看。”
司机用奇怪的眼神瞥了我一下,然后专心开他的车去了。
为什么当时没去呢?
我说了什么来着?
呵,对了,我说:“去帕洛玛的话,怎么样也得在那边过夜吧……太浪费时间了,想散心的话,我们可以去公园走走。”
“要过夜,因为傍晚的时候,湖面上会有天鹅……小时候我母亲经常会带着我到湖边散步。你和我一起去那里,我想和你说一些有关过去的事情。”
他看我不耐烦地扯着衣服,于是走到床边,给我仔细地扎好胸结,眼神专注而温柔。
“你现在就可以说啊。”我大咧咧地伸手让他给我穿。
他微微笑,摇了摇头,“在这里的我,和回到那里的我是不一样的。”
“要和你说那些事情的,不是现在的我。”
我皱着眉,费解地看着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撇撇嘴,“不过,一定要去的话,就明年春天吧。我最近一直在特训,评级很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