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文字,刻在墓碑上,形成了一个词语:
“安格斯”
从词语的位置上来看,这个词,是中名,对于巫师,对于贵族来说,这个词的位置,是父亲或者母亲家族的姓氏中较为弱势的那一方。
小贝蒂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片无边的雾海墓园之中,有太多这样的墓碑。
即使是她,作为“守秘人”的一员,她也并不清楚这个墓碑来自于谁。
不知道是谁记忆中不可忘却的逝者。
逝去的人,其本身,是没有墓碑的。
没有被深刻记下的人,就等同于不存在。
但是,就算记下了又如何?
还不是无法完整地存续吗?
就和自己一样
就和所有的守秘人一样。
小贝蒂没有丝毫不舍地转头,只有被记住被怀念的人的名字,才会出现在这座墓园之中。
这座
真实的墓园。
她的一席黑衣裙消失在雾海中的那一刻,也并没有掀起这片雾海的哪怕一丝波澜。
仿佛她从来就没有来过,甚至是不曾存在过。
而那位诗人也没有看向她消失的方向,依然在忘情地拨动着那张没有琴弦的竖琴。
天空中的告死鸟,一次次地改变着飞行的轨迹。
无声的演奏,死寂的幻乐,在这无垠的墓园之中“回荡”。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在这没有任何时间参照物的雾海墓园中,诗人转头望向那座墓碑:
“的确,他说的没错,都是假货。”
“无论是你,还是我,又或者那一位。”
“我不讨厌乌鸦,真的,我在努力让自己喜欢上他们。”
“就连死了也会带着它们一起。”
“只可惜,它们的眼睛比你少太多了。”
“希望我没记错,你的眼睛应该很多才对。”
“巫师,都是一群蠢货。”
“尽管职业者最多只能算是血脉不纯的私生子,神灵才是正统的子嗣,但是,毫无疑问,无论通过什么手段,将它们的力量纳入身体的那一刻,就代表着,母亲受到的一切影响,他们也会被牵连。”
“明明是最有可能不受影响的,却在最后成为了第一个受到影响的。”
“真是愚蠢啊。”
“不过,不得不羡慕,那些偏执的疯子,在受到影响之后,比起职业者撑得更久。”
“只不过,他们最后下了一招烂棋。”
“他们杀死了母亲带来的救主和自己抓来的救主。”
“救主?还真是让人讨厌的词,不过,的确是个奇妙的世界,没有超凡力量的平庸世界?所有生灵都是蝼蚁?”
喃喃的自语声中,诗人的手掌再次拨向没有琴弦的竖琴:
“到底是生来无神,还是神明已死?”
“怪不得巫师会有兴趣呢。”
“只可惜,蠢货做出了愚蠢的事情,带来了愚蠢的后果。”
“不过,也不错。”
诗人不断拨弄着无弦竖琴,脸上戴着笑容:
“所有的一切都会迎来终焉,无论如何挣扎都改变不了。”
空中,一只只告死鸟掠出的腔鸣,在这一刻仿佛来到了最高点,来到了这首无声赞美诗的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