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城头,徐诺立于城墙之上,盯着对面洪林的大营,秀眉微蹙。
一架架云梯、一架架攻城车,就地取材,而且根本不考虑长期使用,不在乎这一战的磨损,所以制造的甚快。
它们杵立在那儿,就像张牙舞爪的巨兽。
而抛石机,这种大杀器,周国居然造出来了。
徐诺站在城头,居高临下,可以看到洪林营中正在试射的抛石机。
虽然他们的抛石机比起五百年前叛军攻陷宫城的巨型抛石机相比,只能算微型抛石机,比起那抛上天圣宫的万斤巨石,这种抛石机抛射出来的石头最多五百斤,可……
徐诺扭头看了看城墙,轻轻闭上了眼睛。
大雍城已经算是三山各座城池中极宏伟的一座大城了,可是仅仅一年的建造,能够坚固到哪儿去?
一层石皮,里边是夯土啊!
还有城上的守军,青壮十不见一,大都是妇人和孩子。
虽然他们已经一次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似乎坚不可摧,但徐诺清楚,当洪林的大型战争机器建造完成,这些大多已经带了伤,精神和体力都已行将崩溃的妇孺,很可能就守不住这座城了。
“派往巴家求援的人,已经走了五天了,还不见消息,看来巴家是打定主意作壁上观了。”
徐诺幽幽地道。
徐震愤然道:“如果我徐家倒了,自然是他巴家称雄,他不递刀子就不错了,岂会出兵相救?”
徐天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巴家会不懂?况且,巴图死在葫芦谷,这血海深仇,巴家不想报么?”
徐擎冷冷地道:“借我们的头,砍钝了洪林的刀,那时巴家再一举而下,岂不是一举两得?”
徐下愤怒道:“那蒙家呢?苏家呢?就没一个出兵相助的,李家可是一向仰我们徐家鼻息的,居然也敢不出兵。”
徐诺淡淡地道:“蒙家,苏家,恐怕打得是巴家一样的算盘。而李家,哼!保存实力罢了,只要有实力,给咱们徐家当狗,和给巴家、蒙家当狗,有什么区别?可要是自己没了实力,就算想当看门狗,也没人用他。李家,算计的很清楚。”
徐诺长长地吁了口气,沉声道:“三山,必须一统!若是诸部仍然各怀异心,各自为战,我们三山的复苏,不过是昙花一现!”
徐诺看向大海方向,沉默着,风从海上来,拂起了她额上的秀发,白净的额头,明玉一般涓净。
徐诺的眼睛轻轻地眯了起来:“利用瀛州之乱,我们火中取粟。三山国建立了,我们掳得了大量的财富。三山洲上,龙兽被拘束于渊谷之内,大片的沃土正在不断地开垦,诸位叔父,我们三山,已经具备了建立一个帝国的基础。只差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徐震沉声道:“人心的一统!”
徐诺轻轻点头:“不错!人心的一统,不可能只凭教化的归心。不管是用收买的,还是用征服的,必须!必须把各个独立的部落全部打散,集权于中央!如果不是洪林打到城下,我还不会意识到它已如此迫切。”
徐诺看向徐震等人,目光柔和了些:“我们,不管谁逃出去,我们还有云中等两座城池,徐家仍然是三山实力最强的部族。切记,接下来唯一的使命,只有一统三山,真正的一统!”
徐震一惊,道:“七七,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诺柔声道:“二叔,大雍,很可能要守不住了,也许洪林下一次总攻的时候,就是我大雍城破之时!”
几个叔父脸皮一变,徐下道:“既然觉得守不住,那我们现在就突围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说这样丧气的话。”
徐诺淡淡地道:“我们只要现在决意弃城突围,仅存的军心士气必然全盘崩溃,到那时,只怕突围不成,反而自寻死路。唯有趁着城破之时四下混战,我们各自突围,或有侥幸逃出者。”
徐诺的声音透着苦涩。
有些话,她无法说的明白。
周国会强于三山么?当然绝不可能。那只是两个部落的联盟,而且是一向偏居一隅的贫穷之地。
可三山为什么如此狼狈?
固然,有精锐主力现在正在瀛州参战的原因,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人心不齐,一盘散沙。
原本,凭着巴图的强大个人威望,勉强纠结了各路兵马聚于麾下,可即便如此,仍然败了,而且正是败在人心不齐上面。
现在,整个三山国如此模样,居然被洪林一支孤军揪着打,依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而徐家,徐家此时进退两难的局面,何尝不是也因为人心的缘故?
大雍,是徐七七全力经营的一座大城,她把最好的资源、最多的人口都集中在了这里,所以,这里才成了洪林矢志拿下的目标。
七七为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