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唯一守不住了。
礁石一般的阵形,被海浪一层层地冲刷着,越来越小。
徐唯一握着刀,四面八方,包括两侧藤蔓密挂的山壁上,都是周人,而他身边,已经不足百人。
巴勇的援军仍然不见人影,他知道,他完了。
“轰!”
周军就像永不停歇的巨浪,再次涌上来。
这一次,当巨浪退下的时候,“礁石”被抹平了。
……
巴图的计划执行的很顺利。
虽然后勤辎重遇到了一些困难,他的数万大军追的太急,补给线跟不上。
这么多人不可能靠挖野菜、狩猎维持,但是计划已经制定,他还有一万五千人的大军守在葫芦谷,计划必须完成。
所以,巴图义无反顾地追来了。
山谷里,一片狼籍。
巴图看着遍地的死尸,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不是谷口啊,为什么会发生大战,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有人认出了尸体中的很多人,那是徐家的人。
巴图大惊失色,难不成他们还来不及赶到谷口,就遭遇了周人的溃军,那……自己的儿子呢?
巴图突然手脚冰凉,大吼道:“快!追上去!周人经此一战,必然势竭,马上追上去!”
谷口,巴勇正在指军人马轮战。
谷口太小了,易守难攻。
他的八千人马,实际上无法全部排上去,他把人马分成了三队,除了安排在两侧山崖上的人,剩下两队,轮战。
想要破开缺口,逃回周国的人疯了似的攻打,可他们的人数已经不多了,看起来最多一万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兵,应该是之前与徐唯一的人马大战时受的伤。
巴勇冷笑,徐唯一作死,那就死吧。
他会像钉子似的钉在这里,配合父亲全歼周人。
从此,巴家将因为这赫赫战功,凌驾于徐家之上!
就算因为底蕴的问题,无法凌驾其上,也可以并驾其驱。
想到这里,巴勇不禁哈哈大笑。
巴图的大军在疯狂在追赶,后队人马还没有赶上来,巴图担心儿子,就已命令前锋迅速追击,以致现在他的人马布满了整个山谷。
如果从高空看下去,那蜿蜒的样子,就像木下千寻木棍下拨弄的那只蚯蚓。
前锋发现了周人,周人被堵住了。
守在谷口的,毫无疑问,正是他的儿子。
巴图放下心来,哈哈大笑:“儿郎们,给我冲上去,全歼周人!”
“杀啊,杀啊!”
虽然一路急行军,巴图的人马气喘吁吁,可是他们也知道毕全功于一役的时候到了,个个精神大振。
巴图端坐马上,纵目向前望去,眉头微微一皱:“周人只剩下这么多人马了么?照理说,应该是数倍才对,难不成都逃散了?方才路上的尸体数目明显对不上……”
这个念头刚刚浮上心头,两侧山崖上便是一阵呐喊,悄然潜上山去并潜行至此的周军突然出现,向两侧山峦上的巴勇的人马发起了冲锋。
两侧山峰上的巴家人马负责居高临下杀伤敌军,且阻止敌军爬上来,所以多配的箭矢,长兵器不多,而且人数也不多。
如今被突如其来的周军掩杀过来,两侧山峦迅速被他们控制了。
巴图脸色大变,这时,他突然发现,前边原本显得慌乱不堪的周人突然原地扎下了守御阵形,一则抵御谷口的巴勇人马,一侧竖枪阵,抵御自己的攻击。
而两侧山上,数不清的周人蜂拥而出,将谷中长蛇似的人马截成数截,厮杀起来。
能说服义弟合并部落、继而自立称帝的洪林,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他消灭了徐唯一的人马,从俘虏口中问明了巴图的计划,顿时灵机一动,决定将计就计。
他分出了约四分之一的人马继续逃向谷口,作为诱饵,而他自己,则带领其他人马,攀到了两侧山上,悄然向前潜行。
直到巴图出现,并因为担心儿子方寸大乱,全军再无阵势,这才突然杀出。
巴图本欲在这葫芦谷布一个口袋阵,将周军一举歼灭。
可惜如今反被洪林利用,反杀大势已成。
巴勇惊觉父亲中伏,急想挥军来救,可是反本不计牺牲地狂攻他的周人,此时却采取了绝对防御。
而两则山岭,本是袭扰打乱敌人阵形的绝佳位置,可这“制空权”业已落在周人手中,巴勇竟不得寸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谷中大战。
一旦巴图大败,周人又已控制了两侧山峦,守在人家周国一面的巴勇,又能有什么下场呢?
……
杨瀚的战场还没有开启,在此之前,他可以预做许多准备,但更多的,是耐心等待。
杨瀚很有耐心,三山世界的发展同他的故乡不同。这里的朝代更迭太慢了。
今人看春秋时诸国之战,有时难免有儿戏之感。打仗很讲究君子风度的,讲仁义道德的,打仗的理由千奇百怪,休兵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门……
因为那些诸侯国,在周天子之下,也是承平太久了,而且名义上,他们都是共奉一个天子的诸侯臣子,做战的思路和方法自然不同。
及至战国时代,周天子势危,诸侯争霸,那真正的血腥味儿才渐渐浓郁起来,兵法战略也才大为精进。
三山帝国,几千年历史,一共也只经历了一次统一,一次分裂。
三山洲上的人对于政治斗争退化尤其严重,杨瀚的布局对付这样一群人,在他刻意小心遮掩之下,一直进行的很顺利。
现在,他只需要耐心等待最后的节点,等到那一刻,展翅腾飞。
晚膳很精致,现在他的膳食已经有了层层监控把关,虽然还没有祖地皇宫的试菜太监,但是从原料到烹制一直到呈奉于杨瀚面前,都有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