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去黑市酒吧,在哪家能赊账的店里坑一把就走,但这种情况……很少见。”
江禅机恍然,“原来黑市联盟还有这个作用……”
“不然没好处的话,谁又会每年交会费?”她戏谑地反问。
“不过,很少见,但不代表没有,对吧?”他顺着话题又问。
她沉吟半响,烟灰都老长了,才点头并弹掉烟灰,“确实。”
“您这店里有这样的事么?”他小心地切入正题。
“偶尔也是会有的。”她承认。
“太没素质了!”他义愤填膺地感叹道,“做生意挺不容易的,出不起钱还要来酒吧,这不是故意坑人吃霸王餐么?”
他这番攀谈成功地拉近了与赫兹高娃的距离,像这种事没有哪个酒客会在意,更不要说向她表示同情了,大家都觉得黑市酒吧一本万利,在外面一块钱的酒在这里能卖十块不止,所以赊账也赊得理直气壮,甚至你不答应赊账就是为富不仁,很少有酒客能站在她的角度设身处地替她说话——她不是说答应赊账就得破产,但众所周知,赊账容易讨钱难,欠钱的都是爷爷,每到年关该清账的时候,反倒总弄得她像是理屈似的,还得低声下气请人还钱。
奥罗拉她们这些女生无法理解这些事,连赊账本身对她们都很新奇。
江禅机替赫兹高娃鸣不平,她心里很受用,甚至有些感动,不过她不喜欢别人可怜自己,因此语气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而替酒客说好话,“其实也不一定是故意拖欠的,兴许是遇到了什么事,这种情况也难免,谁都不容易。”
“遇到什么事是指?”江禅机明知故问。
赫兹高娃扫了一眼昏暗灯下或独酌等人或攀谈的酒客们,说道:“意外、仇家、或者纯粹是在错误的时间去了错误的地点,都有可能,有些人就此消失,再也回不来了,欠的账也就成了兑现不了的死账。”
女生们由于不通世故,一开始不明白江禅机东拉西扯是想说什么,现在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他绕了一个大弯子是想曲线救国,而且不得不承认,从这个新奇角度切入的他,很成功地刷了赫兹高娃的好感度,否则人家未必愿意说这么多。
“一般拖欠多久就当成死账处理?”他又问。
“年中和年底各清一次账,距离上次清账超过一年的,一般就当成死账了。”
基于丰富的欠钱经验,江禅机厚着脸皮问道:“但你怎么知道不是故意躲着你?不把这些人弄进黑名单吗?”
“黑名单……上黑名单容易,下黑名单就难了,一旦上过黑名单,就意味着有劣迹,很多老板就直接拒绝入内了,哪怕下了黑名单也没用,所以我一般会再等一年。”她说。
“哦……就是说,欠钱一年姑且先当作死账,再过一年,你才会把欠账者的信息放进黑名单共享给黑市联盟?”他确认道。
她点头,“如果两年都没有再出现,大概确实是出事了,放不放进黑名单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仅是江禅机,终于听明白赊账是怎么回事的奥罗拉她们也都觉得,这个赫兹高娃给人的印象是有点儿放荡,但意外的是个好心肠?起码对待酒客是相当宽容了,一般的老板恐怕做不到这种程度,没这么好的耐心,也可能只有这种苦寒之地的老板被磨练出了这样的耐心吧。
“现在算是年底了吧?今年已经清过账了?”他问。
她点头,知道他想问什么,“今年还好,没结清账的只有一位,不过……”
江禅机提起精神,“不过怎么了?”
“事实上,这个人前几天还在网上跟我打过招呼,说最近赚了一笔,要赶在清账前过来还账,还要请我喝一杯,结果……直到清完账了她也没出现。”赫兹高娃说道,“在yarina打来电话之前,我还在想这事,犹豫要不要把这个算成死账。”
“这个……有可能是她看你要账,故意随口敷衍吧?”他熟练地以己度人。
“不太可能,我没找她,是她主动跟我联系的,而且……她的为人挺不错,信用很好,以前经常来我的酒吧,我有点儿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赫兹高娃叹道。
江禅机与奥罗拉她们默默地交换着视线,看来好像终于摸着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