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纵云侯府。
父女俩一反常态,在堂中大声争执起来。
“飞燕,现在江南之地已经下起茫茫大雪,何况是地处北地的西凉,再者说你就这般去寻找那小子,无异大海捞针,听爹的话,咱们再等等看。”
“不行!自从得到虎卫覆灭在石人山,青炎生死未卜的消息,我便没有一夜能合眼,我现在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我一定要去寻他,即使找回的是他的尸体,我也一定要去。”上官飞燕望着拦在门口的父亲,眼神坚定如铁。
上官白鹿自然知晓这几日女儿都是如何熬过来的,但这件事太过凶险,不能退让半步,“如果青炎身死,其尸首肯定已经落入百里疾的手中,如果没有死,他也冲破不了百里疾在秦岭布下的防线,你又如何去寻他?”
“可如果他真的没有死,茫茫秦岭他孤单一人又如何能翻越。”
“你听爹说,那小子在来到金陵之前一直身处青竹帮,他肯定会有一套自救的方法,咱们不要太过担心,如果他金蝉脱壳回到金陵时没有见到你,而你又因去寻他落入西凉之手,到时候你让那小子如何自处。”
上官飞燕闻听此话,再也控制不住双眸中的眼泪,一下子抱住自己的父亲大哭起来,“爹!您说青炎他不会死的吧?他肯定会回到金陵的吧?”
“会的会的,上天让并肩王府遭受重创,又怎能如此绝情带走青炎,他肯定会没事的。”上官白鹿轻抚着女儿的背部,尽量让她平静下来,“这几日你总关心那小子的事,我可是听说陛下降旨让扶瑶郡主远嫁北燕,你这个做好朋友的择空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太初宫中一处不起眼的偏殿。
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平时根本无人前来,而灵帝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在此处,望着身前被绑缚在椅子上的人。
“苏先生,朕钦佩你的才学,更敬重你的为人,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信守当年的承诺,做了几十年岳棠书院的院长,待青炎回到金陵后,你更是将自己的衣钵传至与他,你对并肩王府的情谊,日月可鉴。”
坐在灵帝对面的正是苏桔,此时他身体虽然不能动,但双眼冷冷看着身前的垂暮老人,“将苏某软禁于此已经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苏先生又何必装糊涂,朕将你请到此处,还不是因为怕你误了事。”
“不知陛下何出此言?苏某只是一介白丁,又有什么能耐可误了陛下的大事。”
灵帝叹息道:“朕知晓在青炎率兵出征后,先生肯定会看出一丝端倪,如果不是那天将你给拦下,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苏桔也不再装模作样,“看来陛下当真是有杀青炎之心了,苏某只恨没有提前得知他与夏侯晟的谈话,不然绝不可能让他领兵出征!”
“先生大才,朕明白你在得到青炎出征的消息后,一定会看破许多事,所以才出此下策这般做,希望先生能理解。”
“理解?既然你能狠心给青炎做套,那当年玄策夫妻的事肯定也是你干的,虽然我这些年里对你充满怀疑,但心中还是留有一丝余地,可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般毒辣,当年若没有楚王南下投奔,太祖又怎能打下这半壁江山,当年若没有玄策,你早已是铁盂山上的枯骨,而没有青炎,你的九龙椅已经被自己的亲儿子所夺!”苏桔越说越是气愤,肥胖的脸因为盛怒而剧烈颤抖。
“朕怎能不知晓并肩王府的忠义,但先生不妨扪心自问,当年的北府煌骑和淮南军团,乃至于南赵所有吃兵饷的,有何人不对玄策视若神明,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对于青炎,朕当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其与董破虏联姻,在军中的声望直追其父,唉....朕老了,不得不为未来的新君铺好道路。”
“真他娘的放屁!赵家儿郎凭的是真本事,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命换来的,只因你心胸狭窄就自挖南赵国基,你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太祖!”
“无论对与错,朕无愧于心,如果玄策和青炎真的已经身死,那朕下到地狱再向他们赔罪,可为了南赵,即使望北兴叹只坐稳半壁江山,朕也要确保南赵国祚永延。”
苏桔盛怒之下想到还不知青炎是生是死,便沉声问道:“青炎现在如何?”
“在他歼灭西凉近半敌军后,向北至石人山设伏,其后娄瑾并没有北渡湍河与其共同出击,虎卫全军覆没,只有几十人逃了出来,青炎不知生死,但朕相信他即使逃入群山之中,也躲不过西凉和朕的封锁,身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灵帝说完后深吸一口气,“将先生请到此处,一是为了防止你通风报信,二便是希望先生能辅佐新君,整个南赵也只有你能对付的了北燕国师,如果有先生相助,南赵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