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顽疾,故而他所在的医馆被安排在了较为寒冷的山顶,推开窗扬起头便可瞧见那片片浮云。
待得那位身为药王谷弟子的年轻男人取来了煎好的汤药之后,饶是前者已经在极力劝阻他继续躺好,让自己取来垫子支撑颈部后,慢慢来喂便是,可李轻尘依然坚持在榻上坐直了身子,一只手捧着碗,一口一口地喝着里面滚烫的药汤。
没了那神乎其神的天赐武命“涅槃”之后,他便不得不与其他武人一样,以药养伤了,不然若是等自己自行恢复的话,还不知要多久,而且容易留下隐疾,在未来武道登山的时候出现隐患。
尤其是那老头的两拳一脚,不但力道极重,而且招式极狠,全都打在了他的要害处,一处心窍,一处下丹田,导致他此刻内伤之重,自己都不知道得休养多久,好在这里是不得动武的药王谷,无需担心其他,自己暂时可以在这里安心养伤,同时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做。
见李轻尘竟泰然自若地喝着那刚刚取回,其实如沸水一般滚烫的药汤,这位自称卢照邻的药王谷弟子,脸上也情不自禁地多了几分无奈之色。
投在药王谷门下许久,天资聪颖的他,就连亲自行医坐馆,诊治病人也有足足五年了,期间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病人,像李轻尘这种不听话的,总是让他觉得很头疼。
医者父母心,所作所为,一切叮嘱,那都是为了病人好,可病人不听话,他们这些做医师的便很无奈了,不过他倒也明白这些在外叱咤风云的武人们不愿意让他人帮忙喂药的原因,说白了,就是一股傲气丢不掉罢了,便也未再坚持。
卢照邻一撑腿,从旁边的竹凳上站起身来,一边从旁边的架子上取来更为保暖一些的棉衣,一边轻声道:“药虽苦,却可治病,你且将剩下的喝完,我去帮你叫来那位把你带来此地的姑娘。”
李轻尘听罢,立马扬起头,将碗里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然后转头笑道:“卢老哥,她将我从水中救起,又带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而您尽心为我医治,护我平安,您二位都可算是我李轻尘的救命恩人,在下又岂敢劳烦二位来见我,还是让我随卢老哥一起,去见她吧。”
卢照邻闻言,不免有些担忧地道:“可是你这伤,实在是不宜多动,容在下再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你自身体魄强健,普通人受此重伤,又受颠簸,恐怕早就已经死了,未免牵动伤势,你还是在此安心养伤为好,这精诚峰上有三十六座医馆,就属我负责的这间最清闲,帮你跑跑腿也无妨,你却也无需感谢。”
李轻尘立马摆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何况卢老哥你也说了,我身子骨硬,这点伤,起来走几步还是没问题的。”
卢照邻见他一再坚持,没有办法,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点头答应道:“好吧,不过我可得搀着你,你伤在内腑,每走一步,其实都在扯动内里的伤,所以脚下的步子尽量小一些,她住的地方不远,你不必着急。”
李轻尘点点头,心知自己给对方添了不少麻烦,此刻又提出这种请求,更是有些过分,只是他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谁将自己给救了,又带到了这药王谷来。
倒也不是等不得,只是怕对方这一路带着自己走到药王谷来,中途被太多人给瞧见了,要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真武殿的人给盯上,若是她离开了此地后,因为自己而被牵连,被真武殿追杀,那他又该如何自处呢。
幽州镇武司中抚养自己长大,对自己视若己出的老辛等人,长安镇武司中哪怕是死,也不要他人追究自己责任的王大人,还有骆仙儿,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他而死,他实在是不愿有恩于自己的人再受那无妄之灾了。
李轻尘将右臂搭在卢照邻的肩头,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对了,卢老哥,你刚才说,这药王谷的三山中,精诚峰只允许病人与医师居住于此,难道说救我那姑娘,也害了病么?”
突然提起此事,卢照邻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他沉默了几息后,皱眉道:“按照规矩,我本不该与你透露其他病人的事,不过在下也的确有些好奇,你们武人的天赐武命,难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后天祛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