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国讨生活,起码能得到基本的尊重。周边小国缺乏人力,缺乏修行者,对这些来投的一般都会以礼相待,还会传授一些稍稍上档次的传承,借以充实国力。
但是有些人又不甘心放弃中土的身份,毕竟边民是比江湖底层更受歧视的群体。于是才有了层出不穷,杀都杀不绝的山贼水匪。离开人道礼法统治的城市,在交界地带图个逍遥。
那些江湖少侠剿匪,但被匪类反杀的也从不少。甚至有过山贼杀了某个宗门历练的大少,获取了功法,反而成长成宗门的先例。刺激着这些匪类,前赴后继,不断的投身进入这个轮回的漩涡。
屠烈,是一名山贼,而且还是一个山寨的寨主。
但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他的原名叫二狗,连姓氏都没有,是个奴籍,家养奴。
所谓家养奴,就是父母,甚至更早几辈被一些大势力买去,入了奴籍,成为奴仆。生下的子孙后代,天生也就入了奴籍,一切都属于主家。
很多大势力是喜欢养家养奴的,不但忠诚度高,而且从小有目的的培养,知书达理,眼力价强,用着顺手。多少还能掌握一些技能,远比刚买来的生奴好用。
这屠烈从小长相俊秀,聪明伶俐,就被分配给了主家的大少爷,伺候左右。
这原本是好事,在奴仆中,算是一步登天,最好的出路之一了。只要讨得大少的欢心,成为心腹,起码在奴仆这个群体里地位是最高的。
原本一切都还好,变故出在十六岁那年。他和大少爷同岁,大少爷进行启灵仪式时,作为赏赐,也是不想浪费启动一次启灵阵的能量,就顺道给他也启灵了。
屠烈凝聚的灵根很普通,四十多个节点罢了,在中土不值一提。类型也很一般,是一种瘴,介乎于术法与器物灵根之间的特殊类灵根。
瘴是一种统称,属于云雾烟气这个大类下,有毒,有诅咒,或其他负面效果的一类灵根的统称。唯一有点不好的是,他的灵根是一种名为桃花瘴的常见灵根。
这种灵根唯一的作用,就是催情。在风月之地视为至宝,一般纨绔子弟娶妾,也喜好这种灵根。
但可惜,屠烈是男的,这灵根放他身上,却成了悲剧。身为奴仆也不可能接触太好的功法,垃圾功法让他对灵根的掌控力太弱,那股子魅惑之气时时缭绕身侧。
很快,因为这个灵根,也因为他自身长相也属于俊秀白嫩的类型,活活把大少爷掰弯了。
不但如此,那位大少还嫌不够,亲手阉割了屠烈,用以让他更有女人味。
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论身心,都是一种绝大的摧残。心中的恨意逐渐突破了奴仆教育桎梏住他心灵的奴性。终于在陪大少爷历练的时候,精心设计,毒杀了那位大少爷。逃出囚笼,落草为寇。
不过之后的遭遇更惨,一个长相柔美,实力弱小,还动不动散发着魅惑的男人,跑到全是男人的山贼窝里,结果可想而知。
好在他毒杀大少爷的时候,看准了时机,窃取了那位大少爷的传承,虽然只是一个二级宗门,只到融合期的残缺传承,但是已经比那些山贼的传承强的太多了。
忍辱负重了近一年时间,实力大进,终于杀光了那个山寨的山贼,四十六人。
从此那个柔弱可人的二狗没了,带上了一面恶鬼獠牙的面具,穿上一身甲胄,遮掩住身形。青雾城边界的山贼圈里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屠烈。
原本他凭着融合期的实力,还算不错的传承,足够他在山贼圈子里逍遥多年,直到被哪个路过的游历路过的侠少侠女要了性命,结束悲惨的一生。
可就在这时候,卢拓罗来了,强势整合了附近的山贼势力,开始传授魔功。
那《七情六欲炼心法》,激发出他深埋心底的恨和疯狂,功力突飞猛进。
但他毕竟不是那些连修炼基本常识都缺乏的江湖底层,身为近身奴仆,一些不涉及机密的基础课程,他都是陪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也就顺道学了一些。起码他知道这么快的增长绝不正常,知道神志被情绪影响绝不是好事。
悲惨的经历培养了他的决绝,当年毒杀大少爷是,杀光山贼山寨是,现在对自己,他也足够决绝,一发现不对,马上散功。拼着一身修为不要,也决不能失去自我。
也是运气好,本来在山贼那个圈子里,突然间失去了实力,下场必然悲惨。李悠来了,杀了卢拓罗,还给他们这些人传授功法。
有了李悠提供的克制魔意的功法,他终于不用再担心被心中的恨意淹没了神志。凭借那股狠意,功力恢复的极快,才半个月的时间不但功力尽复,甚至还有精进,到了融合圆满的地步。
更重要的是,借助这次重修,灵根激活了第二异变点,产生了极大的变异。成为了一种名为疚疯厉魔瘴的灵根。
受此灵根影响的人,心中恨意大涨,疯狂之意迷失心志,会疯狂攻击眼前看到的一切。
当他踏上城头开始,西门的形势就失控了。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人还是敌人,登上城头,淡灰色的瘴气就弥散开。至少数千人被纳入了影响范围。
疯狂,嗜血,本就是战场上最容易激发起的情绪,这些江湖底层又没任何修炼心志,壮大灵魂的传承,被瘴气影响,瞬间就失去了理智。
想想零陵城的江湖底层,本来好好的生活,突然被人告知要闹血灾,这些人杀人吃人,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害不害怕?气不气愤?能拿起武器登上城楼,本就是被一股义愤所激,一股保家守业的冲动。发现被宗门卖了,心底又涌起一股对宗门的恨意。所有的这些负面情绪,都成了疚疯厉魔瘴的养分,迅速被魔意侵蚀了意识。
至于武当门那些人,本就是修炼负面情绪的,更受不了这等引动。至于李悠传授的抵抗魔意的功法,这些人抵抗自身的魔意都也只是勉强,突然受外来的魔意侵蚀,直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全面失控。
没人解释误会,也就没了投降的机会,西门开始了最残酷的杀戮。不分敌我,身边的一切都是敌人。
城头上武当门的人很快就死绝了。李悠在功法中留的后门起效了,一旦失控,调动真气,功法自动散功,天魔解体。可惜恢复清明的时候也是送命的时候,在这残酷的战场,杀疯了的战场,突然间失去了功力,只有死路一条。
城下的武当门人,很快发现了异状,没人再敢跃上城头。
倒是那些术法灵根者,终于找到了机会。铺天盖地,各种各样的术法覆盖了城头。虽然相互间消耗了不少,甚至一些属性相克的,直接抵消了。但是人多啊,数以万计的术法覆盖上城头区区剩下的千把人,鲜血彻底染红了城墙,再无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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