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送来几个贱奴,留给你使唤。都极好极好的呢。”
碧池大约听出金意琅言语里的曲折,猜测金意琅利用自己的孩子图谋不轨,便急忙站起来,去夺回官镜言,道:“姑娘,你要卖掉我的孩子么?这是我的孩子,不能给人的。你来之前,可没说要我孩子,而是带我们来求夫人给姑娘治病的呢!”
金意琅使劲儿给碧池打眼色,可碧池不领会,仍旧悲戚哭诉,指责。
萧夫人听烦了,道:“谁稀罕你这破落户儿,还当是宝呢!当我的孩儿,是要做天子的。你这算什么东西!”
这话说尽,碧池安心了。
接着,萧夫人仰头,长长哀叹一声,掉几滴眼泪,凄楚地道:“我们到底是无福啊。”她慢慢的坐回原处,支起手,揉了揉脑门,嘴里喃喃地道:“十年窗,十年房,十年红衣裳;秋去春来,君无言,十里见红庄;长命锁,富贵床,白发黑头殇,冬爽夏至,烟波渡,云泪纵两行。”
庄琂听了萧夫人的喃喃言语,揣摩句子的意思,从中思量,竟有些可怜她。于是,庄琂道:“夫人喜欢男孩儿,也不是没有。我妈妈手头就养有一个。只是我出来得急,身上又伤病,没法子带得……”
萧夫人一听,凛然振奋,冲过来,捏住庄琂的下巴,道:“可真?你休得欺骗我!”
庄琂疼得眼泪一掉,道:“真!真!我不敢欺瞒夫人。”
萧夫人笑了,大笑不止,尔后,吩咐大萧小萧,道:“给她们备宴席。”
大萧小萧一惊一乍的,好在日常习惯萧夫人的性子,阴晴不定。她们点头应下,退出去,吩咐差人置办宴席。再回来,小萧又给萧夫人说:“夫人,随她们一道来的,还有四个男子,我已叫人拿后头去了,要不要也请他们进宴?”
萧夫人惊讶,笑道:“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
小萧待要详细报说,正当口,庄琂和三喜脸上毒发,她们禁不住抓挠,倒让萧夫人惊住了。小萧也没继续说下去。
碧池举起泪眼,求助金意琅。
金意琅跺脚,半时,也不知怎么出口。
碧池顾不得其他,哀求萧夫人,道:“夫人慈悲,请救救我们姑娘。我们姑娘遭人毒打毁容,还在容貌上抹了疥虫粉。随来的大夫药先生诊治过,说天底下无人能救。金姑娘说夫人是神医,或能救得。眼下,恳求夫人救治,求夫人高抬贵手,施以绵力,救她们一命。”
萧夫人冷冷看着庄琂和三喜毒发,道:“哦!自然了。生意算精得很。”笑对金意琅道:“既然说她干娘手里有孩子,你去抱来,将功折罪,我也不带怪你。顺便,我救她们就是。多厉害的毒我解不得,就是死十成的我也救得。等把孩子抱来,别说我给她们解毒救命,还帮她们恢复容颜。”
碧池听得,喜不自胜,道:“可是夫人啊,这一来一回,路上毒蛇猛兽的,金姑娘去不去得,回不回得尚且不知,我们姑娘的毒等不得呀!若是夫人肯救我们姑娘,我愿意舍弃我女儿……”
庄琂痛苦在地上,听了碧池那些话,打断道:“碧池姐姐,不可!不可!”
碧池道:“昔日没姑娘救我,怎有我碧池今日,怎有官镜言的出世?既然夫人喜欢孩子,那拿去当男孩儿养来玩玩。算我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说毕,碧池将官镜言放在萧夫人面前,自己倒跪在地,悲戚痛哭。
萧夫人大约在琢磨着,没理。又过少许,道:“金丫头,你怎么说呀?我想听你说说。”
金意琅打了个激灵,笑道:“我觉得碧池说得也好,要不,夫人将就将就收了。夫人得了孩子,碧池也报恩了,皆大欢喜。至于男孩子嘛,我再跟卓亦亭姑娘商量商量,毕竟,她干娘我不认识呀……”
金意琅说着,朝庄琂递眼色。
萧夫人狠狠闭上眼睛,扬手,示意金意琅住嘴。
金意琅再也不敢多说。
此时,天色将暗,外头彩霞满天,门外红得似血染过一般。
萧夫人走到门口,望住外面,再又悲叹。思想过一阵,因是想通了什么,踱步回来,道:“先这样,照常开宴。我还是那句,天下人可负我,我却不会先负人。既然你们有求而来,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暂且先礼后兵,且招待着。待明日,金丫头你去把孩子抱来,我便救她们两个。如今啊,这女孩儿先留吧,养养取乐,我不开心了,丢开喂蛇也是好的。”
这一听,碧池啊的一声,晕倒在地。
官镜言见母亲晕倒不动,起先还没哭闹,这会子,连爬带滚过来,抱住母亲的头,哇哇大哭,叫爹喊娘,声音凄惨。
萧夫人“哎呀”一声,蹙起眉头,示意大萧小萧,道:“闹得慌,把孩子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