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尔后。
鬼母重新拿起叶子,舔在唇边,微微吹响,起先如鸟雀之声,慢慢转为悠扬顿挫节拍,越吹越像一首婉转的曲子,极其动听。
曲毕,庒琂满心欢愉,奉承道:“妈妈,这是什么曲子,很是好听。”
鬼母道:“敢情你是来享受的?”
庒琂脸热热的,回道:“觉得妈妈吹得好听,我忍不住想夸赞。当初我在庄府里,也有一个姑娘会弹曲子疗伤,那曲子也十分动听,如今回想,却不及妈妈厉害。”
鬼母诧异,问道:“是谁?”
庒琂道:“庄府里西府的二少爷的一位蜀地朋友,叫关先生的。能弹曲子疗伤的便是关先生身边的红颜知己,叫阿玉的姑娘。”
鬼母“呸”道:“什么西府的二少爷的关先生的阿玉的姑娘,话都抖不清楚,我看,你想学我这些训蛇术,难啊。”
庒琂拿起另一叶,吐了吐舌头,以此回应鬼母的讥讽,叶子搁在嘴边,想吹响,却怎么也吹不出声,大约吹了几次,有些恼了,道:“妈妈,我确实笨,吹不响,怎么办呢。”
鬼母怒道:“世上哪有那么好学的功夫?孙猴子跟菩提老祖学艺,先打七年杂役,又学三年技艺,才会七十二道班法门。你这才吹两三下就想学得?忒自大了些。你若不肯学,等着填饱蛇虫怪物的肚子吧,由得你去死。”
庒琂会心一笑,嗔道:“我不怕,妈妈在这里,怪物好歹是看妈妈的面子不伤我。真伤我,我把妈妈的蛇胆晶石抢过来护身。”
鬼母“你”,指向庒琂,泄气道:“不学无术,口齿伶俐,日后有你吃亏的!”
最后,庒琂连连认错,说:“才刚想让妈妈开心,信口胡说几句,我没有不愿意学。只是担心妈妈伤痛劳累,逗妈妈一笑罢了。妈妈啊,我好好学不就行了,你别生气。”
鬼母“哼”的一声,柔声道:“越发的鬼灵精了,见你妈妈我眼瞎好欺负。”
这般说,庒琂与三喜相互对笑。
而此时,漆黑周围,细细碎碎,一阵动物爬行声由远及近。
三喜和庒琂同时听闻,相互对望,身上的鸡皮疙瘩寒立而起,心中俱想:遭了,蛇来了!
庒琂一面打颤,一面慌神,催促鬼母将蛇支呼走,又催促鬼母快快教自己训蛇之术。
此时,蛇群毒虫将至。鬼母露出诡异笑容,将那叶子放在手掌中,轻轻抚摸,偏不听庒琂的乞求。
鬼母淡淡然道:“这正是临时抱佛脚,不用功的好结局。我怕什么,都是我蛇子蛇孙,它们不吃我,你个鬼丫头等着喂饱它们。你这会子功夫说笑话,就甭求我了。我跟它们才亲近呢,跟你算不得真正的母女,没情分的。”
庒琂再三哀求,鬼母越发显得决绝,任是见死不救了。
在鬼母心中,像庒琂这等孩子终究顽劣,不让她吃点苦头,是不知珍惜大好机会,正好借机给庒琂主仆进益一课,所以无论她们如何乞求,都表现无动于衷。
周围爬行而来的蛇,声音十分明晰,灯笼光照耀得见的地处,果见一条条,一窜窜,黑黢黢,红斑斑,那吐着长信子的蛇口跃跃扑来。
庒琂和三喜几乎搂抱在一起,因得不到鬼母的保护,主仆两人试图往后退一二步躲开。谁想,往后一退,庒琂的脚踩上一团软绵绵,硬邦邦的东西,低头看下,可不是一团盘曲的蛇?那石头上,还有一条手臂恁样粗细的高高举起头来,一双蛇眼瞪住庒琂。
庒琂与蛇四目交加,不知是紧张过度还是惊吓过度,浑身一软,两眼犯黑,倒了下去。三喜本要扶住庒琂,顺势看下,一条蛇已爬了过来,她惊叫半声,随着庒琂晕过去了。
此时,鬼母才慢悠悠的拿起叶子,吹曲子叫蛇散去。
又不知过得多久时候,庒琂与三喜耳闻一阵孩啼哭声,两人迷迷蒙蒙醒来。
见鬼母左抱一个,右抱一个孩子,呵护拍慰,孩子哭个不停,叫鬼母烦心之极。
鬼母怒忿忿的道:“好不听话的小杂种,再哭,你妈妈我就让你们喂大蛇去。”
庒琂已然清醒,摸爬过来,虚弱地道:“妈妈,别喂蛇,他们还小,骨软肉嫩没嚼劲,不好吃,蛇兄弟不爱吃的。”
鬼母听得,知庒琂复苏醒了,便侧了侧下巴脸,哼出一声,道:“哼,你们的贱骨头才不好吃!睡那么久,这会子醒了?”
庒琂坐了起来,忽闻肚子咕噜噜的叫,肠胃极其不舒服,饥饿感焦灼,故问:“妈妈,我们没死吧?”
鬼母道:“死了跟鬼说话呢?”
庒琂嘟囔道:“可不是?”
鬼母大声斥道:“你说什么?”
庒琂意思到自己的言语不当,赶紧道:“妈妈,都饿了。死了的人怎么会感觉饿呢?这两位小爷哭个不停,怕是也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