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突然,蓦阑有点意外了,她收住哭声,擦拭眼睛,晃晃颤颤的站起来,端礼,出去。
等蓦阑出去,绛珠进来,说蓦阑哭得跟什么似的,跑走了。郡主道:“这蓦阑留不得了,如发现她做了什么罪孽的事,就往外办了吧。不必回我了。”
绛珠诧异,欲言又止。
郡主揉了揉额头,困乏十分,叹道:“你也出去吧,我想歇一会子。”
绛珠犹犹豫豫的出去,走了几步,再转身来说:“太太,才刚二爷来过了。”
郡主一点儿惊异神色也没,闭着双眼,仿佛没听见。
绛珠见郡主那样,便不敢在打扰,轻手轻脚出去。到了外头,见玉屏训斥宝珠,不知因什么事。
可怜那宝珠原是死去那位宝珠的替身,玉屏事事不待见她,许久以来,玉屏总是寻个根由与她过不去。宝珠新来的,自然不敢与玉屏斗嘴,以前和此刻,便都委屈听训。
绛珠见了,不免有些可怜宝珠,于是去劝和:“这好好的,又怎么了?”
玉屏道:“往年宝珠可是太太跟前的红人,这会子绛珠姐姐上了位,她还以为宝珠魂魄在她身上,自以为是呢,想顶了姐姐你的位置,也不瞧瞧自己那德行,跟原宝珠姐姐差远了,一个狐媚子像,给谁看呢!”
绛珠白了玉屏一眼:“你也太会吃醋了,宝珠好好的,哪里就招惹你了?”
玉屏道:“才刚见二爷来,她巴巴的去讨好,我说,等我把手里的东西拿回房自然跟二爷说话,转眼功夫呢,她也不知跟二爷说了什么,二爷就走了。你说,她什么意思?还把自己当成昔日的宝珠呢?活见了鬼了。”
绛珠催促宝珠离去,劝说不要与玉屏一般见识,等宝珠走,绛珠才对玉屏道:“你啊,越来越像寿中居的梅儿了,仔细太太听见,又得说你了。”
玉屏哼的一声,走了。
绛珠心里闷闷的,转身去寻宝珠,问她:“你跟二爷说了什么?”
宝珠哭红了眼,只顾摇头,之后,说:“我跟二爷没说什么,二爷在窗外听太太说话,蓦阑一走,他也走了。我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上,就远远瞧着而已。”
绛珠点点头,不当回事了,再劝说几句,让宝珠不要生玉屏的气等语,各自忙去不在话下。
至晚,忽然天降大雪。
那时,郡主卧在炕上睡着,大约困睡大半日了呢,绛珠担忧郡主饿坏身子,便让厨房熬鸡肉老参汤,好让郡主吃暖和身子。等参汤端来,郡主仍未见醒,绛珠自主的吩咐,让分一盒子提去庄玳那边,看二爷庄璞还在不在,也让二爷吃一点儿。
提参汤的事就交玉屏去办,玉屏高兴呢,雪伞也不打,让一个小丫头子打灯笼引在前头,便去了。
到庄玳那院屋子,暖烘烘的房间,倒有几个人在,只不见庄璞,也不见蓦阑。
玉屏奇怪,问金纸:“二爷呢?”
恰好,庄璞屋里的丫头湘莲提食盒过来,搭腔道:“怎么?太太找二爷?”
玉屏笑笑,指了指食盒,道:“太太吃的参汤,让给二爷也吃点儿。今儿也不知怎么的,下大雪,怕二爷冷着了。”
湘莲左右看看,吟不见庄璞,道:“莫不是犯浑,一个人置气不肯吃?我也提了些东西来,真真浪费我们的好意了呢。”
玉屏嘴巴一瘪,将东西推给湘莲,说:“横竖有你伺候,二爷是肯吃的。可怜我大雪天的跑腿,影儿都没见着,回去怎么给太太说。”要走的光景。
湘莲拉住玉屏,道:“你别忙,再等等吧,看他吃完再走,回去也有说的,才不委屈你来一遭。”
说毕,玉屏露出笑脸,几人一同窝在炕上,说话,等庄璞。
然而,这里的人哪里知道,庄璞此刻不在西府了,他去中府那边,找子素去了呢。原来庄璞日间听到郡主与蓦阑的谈话,回来后越想越气,呆到才刚,便果决的去找子素理论,让子素把话说清楚,还自己一个清白。
哪料得临近中府刑房,见蓦阑先进去了,庄璞不好跟随,便缩在外头等着,不一会子,见蓦阑拖一个人出来。庄璞惊诧,又悄悄跟在后头,至一口枯井边。
只听到蓦阑忿忿恨恨地道:“你也有今日,叫你胡口白舌诬陷二爷。今日我便让你死了干净,你做鬼别怨我,是你死有余辜!”
说罢,蓦阑将那人囫囵摆整,用力推入井中。
余下,听到井里传出一声“啊”的声音,不是子素是谁?
或是庄璞过于震惊,发出响声,蓦阑听闻身后有动静,便手脚快速,转身逃离,等庄璞上前,她竟不见了。
庄璞趴在井边,探看。井里,黑漆漆的,却什么也见不着,倒还能听见子素哼哼唉唉的声响。
当下,庄璞想:这可坏了,子素假若死了,自己跟大嫂子的苟且便坐实了,怎么的也要子素亲口对府里人说明白才得。于是,庄璞解开身上披风斗篷,往下吊,有意让底下的人扯住,好拉她上来。
庄璞才将斗篷往下放,身子趴在井边没一会子,忽然身后来一双黑手,狠狠的将他也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