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死问他,他却说……”
邵珩闻言一肃。
“他说,清言真人之死,是存微山自个儿内斗反被人抓住了把柄,与他毫无干系。还提到‘你们人族那些所谓的世家名流,看起来清高自傲,实际上骨子里既自私又懦弱,也难怪被有心人设计’。只可惜,我当时受他所制,情势所迫,没有机会再多试探一些。”萧毓轻轻叹道。
邵珩握住她微凉的手,胸口既温暖又酸胀。
“果然如此……”另一旁,沈元希微微低头,伸手揉了揉眉心。
“师兄亦有所觉?”邵珩问道。
“自然,若毫无进展,这六年为兄也是白白浪费了。”沈元希舒展眉心,坦然道:“你离开之后,我便有彻查之心。但太律师叔祖下令严守此事,不许宗门上下再提。我心存怀疑,但没想到,太皓师叔祖自玉虚山归来得知一切后,也无动作,与太律师叔祖一样缄默。倒是清宁师伯想彻查,但我师尊觉得其中蹊跷,将我与师伯暂时劝下。”
“奇怪,清言真人死于神霄紫雷剑诀之下。此剑诀明面上,听说几位首座均未修习。但只要是存微首座,就有资格翻阅此剑诀,有隐瞒旁人暗自修习的可能。假如……太律真人是凶手,他不许你查此事,自然说得通。可……为什么太皓真人也默不作声?”萧毓的问题,也是沈元希和邵珩无法解答的。
“除非……”萧毓犹豫了一下,她想说的,沈元希和邵珩不可能没想到,只是他们二人也许并不愿意那样想。
所以这一点,只能是她这个非存微弟子来提出。
“除非……他们猜到了凶手是谁,或可能是谁,但……不愿意揭发……”
邵珩心中一沉,抬头见沈元希面上不动声色,已猜到自己师兄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这时,头顶一片乌云浮来,遮掩了冬日的星光。
片刻安静之后,沈元希稳稳地开口说:“长辈如何理由不提,我们是一定要揭开此事的。古参临死之言,证实了与世家有关,这也与我这些年暗查相似。”
邵珩静静听着。
“存微山中,大族世家有南宫家、周家、陆家、陈家、东方家等等,至于我沈家……”沈元希微微一笑,“在此之前,一直被摒除在外。”
邵珩明白沈元希的意思,他师兄与本族关系恶劣,此前沈家想借存微崛起毫无可能。但沈元希为了尽快查明真相,与本族重新建立了联系。
邵珩一时眼眶有些发热,这六年来,他一直深觉孤独无助,但终究他的爱人与朋友,从未忘记过他。
“世家之中,以南宫为尊,但南宫世家本自有修行之法,这些年只送了北斗与南宫昭入山。南宫昭至今被我师伯禁足,南宫一族应当与此事无关。”沈元希缓缓地说:“但其余世家,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有查到什么异样。亚伯当初死后,我师尊曾亲自检查尸体。起初,也差不出所以然,但去年……我师尊私下寻了欧阳前辈,欧阳前辈手段不凡,果然在亚伯骨骸深处发现了一只死绝了的蛊虫。”
以巫蛊之法控制亚伯,邵珩早有猜想,今日方才证实。
“这蛊虫,也有可能是傅安宁所给。”邵珩道。
沈元希此前一直不知道傅安宁的事,也是前几日邵珩偶然提起那日离开存微的情景才知晓,他极为吃惊地同时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事。
“可惜当年太匆忙,未能与你沟通,否则……早知傅安宁有问题,我必然不会遗漏了傅家!”沈元希懊悔。
“那师兄,你此前怀疑哪一家?”邵珩再问。
“我……”沈元希正要开口回答,突然夜空之下发出一声刺耳厉啸,响彻云霄!
只短短数息之间,整座慈云斋仿佛灯火通明。
玄英等人如流星一般奔入院中询问:“公子,发生了何事?”
邵珩与沈元希神情凝重,刚才分明是慈云斋中有人遇敌,啸声是在发出警告!
“师弟你守在此地,我去看看。”沈元希说完便化作一道流光,朝声音方向赶去。
邵珩亦想同去,但不放心萧毓独自在此,便道:“玄英、幸川,你们也随我师兄去看看。”
“是。”
二人一前一后追着沈元希去了。
夜色深沉,但此刻四面通亮,仿佛要将一切暗影皆驱散干净。
萧毓双目看不清楚,只觉眼前影影绰绰,光影好似扭曲一般地跳跃着。
她紧紧握着邵珩微微颤抖的手,与他并肩站着,静静等着沈元希的归来,又或者,是在等候着夜色中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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