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红了眼的人,你又能指望他有多少理智呢?”
“比如历史上的暴君、昏君,也并不是一开始就都是暴君和昏君……”
“相反,大多数暴君、昏君的前半生,都异常的英明神武。”
“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太英明神武……”
“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觉得自己能用一个‘杀’字来灭绝一切反对自己的力量。”
“结果最终,大多都落得一个众叛亲离,身死国灭的下场。”
“我不想变成那样。”
“也不想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总坛大堂上,做一个孤家寡人……”
“所以。”
“我们既要拥有能用刀子去解决问题的武力。”
“也不能失去用笨办法去解决问题的耐心和能力。”
“这很重要……”
言罢,他将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骡子怔怔的听张楚说完。
心中竟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豁然开朗之感。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罗部长。
是横跨三州十二郡的北平盟的二号人物!
在燕西北三州之内。
任他是达官显贵。
还是气海枭雄。
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揖手。
他早就已经是个实打实的大人物。
早就有大人物的格局、眼界、胸怀。
以及自己是大人物的觉悟。
唯独在张楚面前。
他永远都是个弟弟……
这不单单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义。
也全是因为张楚的武功太高太强。
很大原因,是他永远能从张楚的身上看到更高的天空。
更高的思想层次。
更高的心境层次。
他其实一直都在极力追赶张楚。
一直都在拼命的学习、模仿张楚。
然而每当他站上一个更高的层次上之后。
他就会发现,大哥的思想层次早已站到另一个更高的境界。
一个他闻所未闻,却又令他自惭形秽、五体投地的境界。
当然。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无论大哥的武功、地位、境界如何变化。
他都看得清楚。
大哥依然还是以前那个大哥。
那个不拿他们当工具的大哥。
那个视他们为手足的大哥。
骡子沉默许久,忽然笑道:“您这……是不是就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的意思?”
张楚很认真的想了想,竟点头道:“应该算吧。”
见过夜。
才会怕黑。
张楚,真的不想变成第二个李正。
骡子收敛了笑意,正色道:“那您今晚,跟谢君行是怎么聊的。”
张楚淡淡的说道:“我让他去取白横弟子和燕长青儿子的首级,予我祭旗!”
骡子震惊的睁圆了双眼:“谢君行肯干?”
张楚:“他不敢不干!”
骡子毫不犹豫的挑起大拇指:“高还是您高!”
大哥果然还是以前那个大哥。
连这小心眼儿的劲儿。
都和以前一毛一样。
可怜燕长青那儿子……
叫啥来着?
燕惊鸿对吧?
可怜的孩子,提心吊胆的过了两三年的日子。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刀。
哈哈哈!
活该!
谁让你来太平关拿大?
还是在乌大少的面前拿大!
大哥连整个乌氏都推平了,还能放过你?
“这么说,要开战了?”
骡子一双眼珠子亮晶晶的问道。
这可不比跟北蛮人开战。
跟北蛮人开战,那是赔本儿的买卖!
跟天行盟开战。
那是能赚大钱的买卖!
玄北州第一盟?
我们想做燕西北第一盟!
张楚摇头:“还不确定。”
骡子:“咱弄死了他们两个长老的传人和独子,还能不开战?”
张楚淡淡的“呵”了一声:“这就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开启飞天战的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