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围攻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上位后的鹿庆西自然要投桃报李,炎鹿、玄鹿、青鹿、白鹿四大分部的人口上缴方案也就顺理成章。
鹿族与牛族之间存在着山脉屏障,正常出入的山口早已在过去一百多年时间里不断拓宽。这主要是出于商贸往来考虑,但两族之间的矛盾永远无法调和,作为必不可少的防御,鹿族在重要位置修建要塞,如果牛族胆敢大举进攻,永远不可能绕过这个地方。
鹿庆西在时间上把握的很准,他控制着对各个分部派出信使的时间,前后延误最多不超过六小时,加上“盛兴隆”商行分散在鹿族各部的特工对当地官员进行挑唆,暗中推波助澜,采取各种方式对移民团的出发时间造成影响,以及白头鹰在传递情报方面的高效,导致四个大规模移民团队在离开各部主城两天后纷纷遇袭,全军覆没。
没人知道天浩手上有硝化甘油这种超越时空的大杀器。其实目前的炸药储备量不大,然而谁也想不到本该是稳固无比的山脉边界竟被炸出缺口,庞大的牛族精锐部队从这里偷偷进入鹿族领地,他们按照鹿庆西提供的地图避开了村寨城市,在预定位置设伏,一击成功。
二十万鹿族人,足以填充雷牛部在北方新设的各个村寨。
天浩手中最强有力的武器是孢子。他有足够的耐心对身边每一个人实施手术。然而时间的威力不可逆转,哪怕再强大的人也必须遵循生物原则,逐渐衰老。
年轻人与老人之间的更新换代非常重要。天浩很清楚,如果把所有事情都交给黑齿、曲齿、天狂、旭坤完成,固然是稳妥之举,却极有可能在十多年后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处境。
让更多的年轻人进入雷角部权力圈,给他们更多的经验值。
宴会厅里的气氛很快变得活跃起来,觥筹交错,在酒精的影响下,年轻人的声音逐渐变大,豪气十足。
他们有战功,他们为此感谢自己的王。
不知道是谁首先喊出了“吾王万岁”,紧接着,所有人都做出响应,大厅里回荡着轰鸣。
……
鹿族领地,王都,雄鹿城,凌晨三点。
看着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信使,被贴身侍卫从床上唤醒的国师巫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牛族人袭击了炎鹿部的移民团?”
五万人太多了,包围圈很难做到滴水不漏,或多或少总有几个幸运的家伙跑出去。他们逃回炎鹿城,向族长哭诉,震惊不已的炎鹿族长立刻派出大军前往事发地点,几天后抵达,却只找到散落在雪地上的死者骸骨,各种乱七八糟的垃圾。
这注定了是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巫角带着信使紧急赶往王宫,正在与鹿庆西商议应对之策的时候,继续收到来自玄鹿、青鹿、白鹿三大分部的噩耗。
国师与新任鹿王被彻底惊呆。
区别在于,前者是真正感到浑身血液凝固,大脑彻底陷入短暂的思维空白。后者则是装模作样,他故意手脚发抖,满面愕然。
“……二十万人……神灵在上,整整二十万人啊……就这么没了……”
巫角忽然间感觉自己老了几十岁,仿佛生命瞬间走到尽头,衰朽的身体无法支撑,他踉跄着走到椅子上坐下,整个人瘫软,想哭的感觉是如此强烈,却没有眼泪,只能不断起伏着胸脯,发出空洞虚弱的喘息。
“……有内奸……一定有内奸!”鹿庆西从僵硬的雕塑状态猛然恢复过来,他用力挥舞着拳头,像疯子一样跳着脚连声叫骂:“该死的狗杂种,如果不是内外勾结,这种事情打死我都不相信。他们暗中联络牛族人,泄露移民团的情报,统统都是他们干的!”
瘫在椅子上的巫角喃喃自语:“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边境上没有传来牛族人入侵的消息,可残留在事发现场的所有痕迹都表明是牛族人所为。”
“我要把这些该死的内奸找出来,我要用他们的人头向先王血祭!”鲜红血丝在鹿庆西眼眶里迅速密布,他咬牙切齿地嚷道:“这些下贱、卑鄙、肮脏的杂种,我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们不想让我坐上王位,所以勾结外族,抢夺我们的人。”
巫角在痛苦和虚弱中缓缓摇头,他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牛族和我们之间存在着山脉屏障,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也许不是牛族,说不定这件事与牛族压根儿没有半点关系。”鹿庆西的大脑飞速运转,狂暴与愤怒促使他面部皮肤紧绷,说话的时候杀气腾腾:“虎族、狮族、鹰族……任何族群都有可能。说不定是他们假扮的,也有可能……敌人就在族群内部,是所谓“自己人”干的!”
巫角浑身一颤,他眼里再次充斥着震惊:“陛下,您的意思是……”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巧合吗?”鹿庆西额头两侧膨胀的血管在微微起伏,从他口中发出的低吼如同魔鬼诱语:“我让四大分部各自上缴五万人,从信使传来消息的时间判断,四个移民团应该是在同一天遇袭。呵呵……哪怕再高明的将军也无法做到这一点,除非这些所谓的“袭击者”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话如同一颗炸弹,彻底粉碎了国师巫角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不得不承认鹿庆西的话很有道理。
边境方向没显示有外敌入侵。
四个移民团几乎同时遇袭。
所有被抓走的鹿族人毫无踪影,事发后第二天就天降大雪,掩盖了所有脚印,无迹可寻。
照那些侥幸逃回去的人说法,袭击者的武器、铠甲式样与牛族人一模一样,可谁又能保证拿着同款式样兵器的袭击者就一定来自牛族?
“有内奸……”鹿庆西用凶狠的声音对这件事情做出定论:“这是内奸所为,他们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