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觉得差不多了。毕竟物价飞涨,法币还不及白纸值钱。
家里有鸡蛋,就着买的香椿炒了。马兰头同香干一起切碎了,淋上麻油拌了。这两样都有异香,明楼醒了便忍不住,袜子也没穿,披了外套就溜进厨房里。
美国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这样好的野菜。
阿诚还带了点黄酒回来热。黄酒喝的时候不怎样,之后倒有些上头,只是下午睡过了,此时又睡不着,月色正好,便坐在葡萄架子下头说话。葡萄藤垂了几道卷须下来,正好落在明楼的手边。他晃晃悠悠地坐在摇椅上,手指绕着须。
“你重新扶过了?”
“之前下雨。我拿油布盖了下。”
“再过些日子可以结果了。”明楼笑道,“如果我赋闲在家,就摘下来酿酒喝。”
“冀先生还说,酿好了要分一点的。”
“咱们送都算喜酒了,得叫他包红包。”
“那他肯定不肯。”阿诚摆摆手,“小气的嘞。不过工资大方,我发现给他当助手,拿的多干的少。不像某人,十年如一日地不涨工资。”
“可也没少你什么用度。”明楼笑了,“早些时候伪政府确实也是捉襟见肘,如今却是……”他顿了顿,又缓缓续道:“我一直晓得有些人公器私用,中饱私囊,只是未料到居然已到了这样的地步,着实令人齿冷。”
“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做了许多事。”
“我知道。”明楼覆上他的手,“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别无选择。”
“你说过的,没有别无选择的时候。是我们这样选了,便是将来千夫所指,也是我们选的。”阿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莫说丧气话。”明楼道,“一来,不是为了被人敬仰才走这条路。二来,时间会掩埋很多事,也会显露很多。一个人对这个社会所做的,无论是功绩和罪孽,都会被时间昭示,何必计较一时的功过?”
“你说得是……我只是……”
“你只是一个人太久了。”明楼笑着又搭上一只手,把阿诚的手拢起来,“不过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对,明楼回来了,没有什么会不好了。
重庆的任命终于下来了,让他在保密局做了一个设计委员。也算是一个搁置,明楼乐得清闲,连委员会的门也不知往哪里开,一直猫在家里读书,并且承包了家里这段时间的饭菜。
唯一一次出差还是去一趟南京,作为一个涉事人员,同调查组一起去老虎桥见周佛海。
此次见到周佛海,他整个人几乎是半只脚踏进了坟墓里。
“周先生。”
“真没想到你我再见已是这样的情景了。”
“世事不由人。”明楼平静道,“戴老板的噩耗到重庆时,您想必心里也清楚了。”
“是。”周佛海点点头,“他若是死了,确乎没人能够保得了我。你我相识多年,能否看在过去的薄面上,给我一个明白。”
“什么明白?”
“一为座上宾,一位阶下囚,你必是早与重庆有联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一开始,我们就都和重庆有联系,您说不是么?”
“看来你连这个明白也不愿给我。”
“先生想要的不是明白,而是明某心底的一点旧情。”
“并非旧情,而是公允。你与我共事这么多年,其实我们当真一件稳定时局的好事都没有做过?我不会像陈公博那样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