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好想你。”笑着却又抽气着湿了眼睛,说着眨眨眼,眼泪又扑簌簌掉下来。陈林抬起手,按着她的脸,却控制不好力道,重重摩擦了一下,终于将她的泪抹掉了。
须臾医生护士鱼贯而入,给他做了检查,又嘱咐了输液,陈林算是正式醒来了。医生说他还算年轻,身体恢复很快,伤口清创完全,也万幸发现及时没有造成脑损伤,既然醒了,不日便可以出院。陈曼和医生寒暄了一会儿,送他出了门,再回来的时候陈林已又睡下了。
之后几天,陈林的精神显然越来越好,他循着主治医师的建议,去室外走了走。虽然是年节过后,可医院病人不少,陈林总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看着几个小孩蹲在地上玩雪。他听说这几个孩子里有一个是骨肉瘤,就长在肩膀附近,剃了个光秃秃的小脑袋,脸圆鼓鼓的,像只小老虎。他们整日聚在一起玩耍,但陈林倒是孤单单一个——陈曼说姜玄一听说陈林醒了,便回了北京。陈林听说这事的时候正在擦手,在卫生间里抿着唇擦干净自己的指缝,这才说了声:“嗯。”后来陈曼也不再提他,倒是陈林养成了每日散步的爱好。
有一次那小孩子踢足球用了大力气,球跑到陈林脚边来,撞得他视线都歪了一歪,眼睛盯着的麻雀疏忽间飞走了。陈林这才低下头来,见这个小男孩跑到他面前来,犹豫着要不要把球捡起来,一双大眼睛对着他眨了又眨。陈林不觉笑了笑,低下头去将球捡起来,又拍了拍上面粘的灰,递给那孩子。那小孩接过球,歪着头对陈林说:“谢谢叔叔。”陈林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脑袋,低声说:“玩去吧。”他手上纱布还没拆,孩子见了便问道:“叔叔你的胳膊生病了吗?”
这是个很好笑的问题了。但陈林并没有笑,他给那孩子的帽子拉链正了正,盖住他冻得红彤彤的耳朵尖,一面给他拉好羽绒服拉链、一面轻声说:“叔叔是心里生了病,有点难受。”那孩子又颤巍巍伸出手来,像是要去摸陈林的胸口。陈林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那孩子的手便足够摸到他的胸膛了。
病号服很薄,陈林感到这孩子的手很冰,隔着衣服贴在他胸前,像是扔了块雪进来。陈林摸着他的手背,放在自己胸膛上,那孩子问:“那叔叔你现在还痛不痛?”陈林愣住了。那孩子又说:“我肩膀这里,以前多长了一块肉,总是好痛啊。但是不能揉,所以我就总是摸。鼓的时候就是不好的,不鼓就是好的。”陈林便问他:“那你现在是好了还是没好呢?”那孩子耳朵动了动,得意洋洋地说:“快好啦!”陈林便笑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说:“叔叔也是。”说着他把孩子抱到地上站稳了,一拍他的屁股,说着:“玩去吧。”那孩子便就疯跑着找小伙伴去了。
那天陈林回到病房,陈曼正提了保温桶进来,里面熬了海带汤,还炒了几个青菜。单人病房里有单独的沙发桌,母子两个人便面对面坐下吃。陈曼的手艺尚可,只不过为了迁就陈林养病,特地做的极为清淡,菜色香味便少了许多。陈林夹了一些,突然对陈曼说:“妈,你要是还喜欢周建臣,你们就在一起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头也不抬,像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戏言,可神色很平常,也不似开玩笑。陈曼张了张口,却半晌说不出话来。陈林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到她碗里,低声说:“吃饭。”陈曼却将碗筷放下,抓起陈林的手,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