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声赶了出来:“滚滚滚,朕没病,不需要看!”
皇后派来的人被撵走后不久, 就连年轻的太子殿下也亲自赶往了寝殿。
刘据今年二十三岁,长着一副肖似皇后的不甚威严的脸, 却待人温和有礼,让人瞧着非常想要亲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所以刘据刚从外面走进来,已经有几个小宫女频频朝他看过来,盼望着自己成为那个被太子问话的幸运儿。
然而刘据却径直朝公孙卿走来,礼貌地询问:“公孙先生从哪儿来?可知道父皇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他把自己关在寝殿,饭也不好好吃,母后派来的人都被他赶出去了,我真的非常担心。”
刘据说话温文尔雅,一双清澈的眸子却带着点审视看向公孙卿,似乎是在怀疑这个平素刘彻一跳大神就带在身边的道士又搞出了什么事情。
说出来吓你一跳。公孙卿在心里想,可是他不能说,陛下关于大将军的这些事情都是秘密进行的,一旦谁胆敢透露半个字,这项上人头怕是见不着明早的太阳了。
“回禀殿下,小道刚从柏梁台上取了露水,陛下可能是因为连日来求仙无果,心情烦闷所致。”虽然不能告诉太子真相,但刘彻这几日在宫里唤了一班方士和巫师的动静,太子和皇后那儿怎么会不知道?公孙卿自觉这么说其实也和事实并没有差很多,因此并不回避太子询问的眼神,显得特理直气壮。
刘据一时竟看不出眼前这道士有任何心虚之处。
看来这个公孙卿虽然不如先前那些在父皇那坑蒙拐骗的神棍受到风头一时无两的礼遇,但他能破天荒在刘彻眼皮底下平安地活到现在,果然是比那些人更有些过人之处吧,比如……无论说真的假的看起来都一派仙风道骨,面上风光霁月?
公孙卿这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精哪里看不出太子此时正在腹谤自己,他于是微微低头躬身,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我要去见父皇,先生既然是来送露水的,可以和我一起进去。”刘据笑了起来,瞥了一眼公孙卿身后小道童托盘上端着的玉瓶,“我听说这云表之气,落地久了就会失去灵气。”
公孙卿连忙称是。
太子求见的通传声在不远处响起,刘据等不及刘彻的回复,径直就推开了殿门,公孙卿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寝殿的窗户都遮着光,此时虽然已经白日,却如同夜间一般昏暗,纱幔低垂,只在地板上点燃着几盏雁足衔鱼灯。
“是据儿吗?”刘彻的声音从榻上传来。
“是我。”刘据在榻侧跪坐了下来,“孩儿听说阿翁不吃东西,非常担心,所以就算阿翁责备也要前来看看。”
“据儿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事……”
“……但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吃饱的吧。”
“……没什么食欲……”
“孩儿特地让人备了清爽可口的糕点和羹汤,阿翁多少用一点吧。”
公孙卿跪在纱幔外面等候,听着里面父子俩的低声絮语断断续续地传来。
不一会儿,两名太子带来的宫女拎着食盒款步进来,将纱幔一侧卷了起来,刘据亲自喂刘彻吃了下去。
吃完后,刘彻仿佛这才看到了跪在一旁的公孙卿:“公孙卿也在啊?有什么事上前禀来。”
公孙卿膝行上前,看到刘彻此时正非常懒散地歪在床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