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南书房。
神情严肃的皇帝拿着血书,面色铁青,泣然道“我大楚百姓生活竟至于此吗?”卫仲远黯然不语,良久,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绿的饼子,递给皇帝,“陛下请用”,宋炔咬了一口,苦涩难咽。
卫仲远在一边道“陛下连一口也咽不下去的饼子,是由谷糠和野草混制而成,西南的农民以此为主食呢。”宋炔皱眉道“何至于此?”
卫仲远跪下,正色道“陛下,自我大楚立国以来,对马放南山的功臣封赏千里沃野,对各个成年的王爷以一城之地封赏,并不限制他们购买土地,是以公候之地越滚越大,平民百姓在赋税过重的情况下,不得已出售土地,立身之地越来越小,近几年在朝各官员也纷纷效仿,大肆收购土地,更出现了大量强买的情况,血书之人便是被强买土地的苦主。陛下,再如此纵容下去,流民无土地可依,无技艺傍身,一无所有时会聚众生乱的。”
宋炔沉声道“卫爱卿所讲,朕明白,只是先帝在时曾有过一次土地改革,遭遇了不可想象的阻力,无功而返,更使事态越加严重啊”。
“陛下,平静的河流下暗涛汹涌,而现在行驶在河上的,是陛下驾驶的船,暗涛掀起的巨浪,吞没的是将是陛下的,先帝的船,已经过去了”。卫仲远目光炯炯,直视皇帝。
“让朕考虑一下。”
但暗涛很快浮出了水面,三天后,兵部便接到了西南流民起义的折子,陶疏桐立即调骠骑将军卫方,率禁军十万,前去剿匪。
流民占山为王,凭的全是满身的怨气和蛮气,在有长期对外敌实战经验的卫方面前,不堪一击。在火炮的轰击和温和的招安中,这场由流民发起的战争不到一个月便结束了。
但此事却在宋炔心中掀起了涛天巨浪,他不想自己驾驶的大船被暗涛掀翻,他要平稳地驾驶着大楚这艘大船平稳地走过大河,直至看不到头的远方。
看完军报,宋炔平静地吩咐道:“传兵部尚房见驾”。
陶疏桐到的时候,发现半个月来宋炔瘦了很多,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正在沉思着什么。陶疏桐突然不忍心去打扰,就跪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当宋炔回过神来时,急步走过来,一把拉起,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高声吩咐黄怡看茶。
宋炔抿了一口茶,看向陶疏桐,开口道:
“陶卿初次殿对应答时,朕记得有对土地兼并现象的看法和建议,可详细跟朕说说。”
“陛下,建议和方法臣在心里已梳理百遍,这是写下的大致方案,呈请陛下”
宋炔接过来,细细读过,抬头看向陶疏桐
“依卿所奏,朝野将会地动山摇。”
“再地动山摇,只要陛下岿然不动,大楚将浴火重生”
“卿可与朕同在?”
“臣生死追随陛下。”
南书房内,三部六院的重臣们正面色沉重地坐着,桌上的茶一动未动,气氛沉闷。
宋炔抬头,眼风瞟了一圈,沉声开口道:“各位爱卿,西南流民作乱,朕日夜难安,虽已平定,但各处流民渐多,国将危亦,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卫仲远站起,慨声道:“陛下,流民作乱,虽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