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从外面卖的题,那套我一周前刚好做过,答案都还记得,你们别听他胡扯啊。几点了?”
方锐正在盯填空,听见这话抽空看了眼表:“6:23,还有一个小时才上晚自习,饿了?我们对完就去吃饭。”
黄少天慢吞吞起身:“我不饿,去操场了。”
“今天陈妈在操场查人,”方锐喊,“没人打球。”
“哦,”黄少天说,“我不打球。”
“那你去干嘛?”
黄少天淡定道:“明天考文综,我去背书。”
“我没听错吧?”张佳乐吓了一跳,“黄少天说去操场背书?”
周泽楷点点头:“嗯。”
“今天太阳可没打西边出来啊。”方锐喃喃。
戴妍琦抬头问:“你们答案对完了吗?”
“马上马上,”张佳乐甩甩卷子,“还有几道大题,小周对起来很快的。”
操场上果然没有打球的,新生军训前几天就结束了,九月头的天还残余了些夏天未尽的暑气,蝉声已经听不见了,只剩下高三学生赶在考试前闷头绕着操场边走边临阵磨刀,黄少天坐在操场的边上的树荫里,端着本《生活与哲学》塞了一半耳机抱半吊子佛脚。
喻文州还是在老地方走动低头背笔记,黄少天正好坐在路线的半中央,喻文州走到黄少天面前停了一下,正要转身,被黄少天懒洋洋喊住:“弟弟。”
喻文州有些迟疑的抬头:“……少天?”
“是我。”黄少天坐在操场上抬头看喻文州,“怎么了?没见过临时抱佛脚?”
“是啊,”喻文州从善如流地坐在黄少天旁边,“政治?”
黄少天把手里的书往喻文州那边挪挪:“必修四,哲学。”
喻文州接过书翻两页又还给了黄少天,秋风吹了一下,没有压住的页脚蝴蝶一样飞起,穿过操场边的那排白杨,留下一地狼藉的影子。
“在听什么?”喻文州又问。
黄少天眯着眼睛笑,把另一只吊下来的耳机递给喻文州,p3上换成了随机切换,随机到的外文歌居多,有些宁静旷远,有些热血澎湃,两个人因为耳机而坐得很近,一个翻笔记一个翻政治书,天空湛蓝明澈,在下一首音乐响起之前,喻文州突然偏头问黄少天:“你吃晚饭了吗?”
“怎么了?你没吃?”黄少天问。
“快五十了,”喻文州说,“我是吃了才过来的,你要是没吃得赶紧了。”
黄少天点点头:“行,那我下次再请你吃饭。”喻文州取下正在播放前奏的耳机,黄少天起身朝喻文州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走了。”
喻文州朝他挥挥手,黄少天走向出口,很快变成了一个人影,他还是只戴着一只耳机,那首只有幸听了前奏的歌似乎郎朗而容易上口,旋律还在树叶中徘徊,晃动肥大的树叶沙沙作响。
喻文州的笔记还停在有机那页,他抱着笔记,在操场上又坐了一会,直到天色开始黯淡才回到教室。
晚自习的铃声打响了,妖魔鬼怪收敛了一下打闹笑骂,端正地坐在教室里,喻文州手里拿着的笔无意识地转着,一圈又一圈,花朵般盛开在九月初闷热的夜晚。
月考的成绩单又张贴出来,高三学生们又围在楼下,日子是单调的反复。考试,出成绩,再考试,再出成绩,年级榜下的标语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次是“不苦不累,高三无味,不拼不搏,高三白活”,沉重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