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一点水流;以后的八个月要面对这一望无际、一动不动的冰田。
幸运的是,还可以向北再走几分,条件是要用大滚筒碾碎新的浮冰或者用鞭炮把它们击碎,让人感到害怕的是,在低温的条件下,大气非常平静,因为道路很快就合拢了,连逆风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一个平静的夜晚,一切都冻结了。
但是,“前进”号处在当前的情况下是不能越冬了,它四面受到风、冰山、海峡的偏流的夹击;首要的事情是找到一个安全的栖身之处;哈特拉斯希望到新科尔努依海岸去,在阿尔伯特岬角之处的地方找到一个足以遮风挡雨的海湾。他顽强地向北航行。
但是9月8日,一个连续不断的、无法进入的、无法超越的浮冰群横亘在他北上的道路当中;气温降到了-12℃。哈特拉斯焦急地寻找出路、但是没有用,他多次让他的船冒险,以非凡的才智进行冒险的举动。人们可以说他冒失,欠考虑,疯狂,盲目;但是,作为一个好水手,他是当之无愧的;而且属于最杰出的!
“前进”号的情况真的变得相当危险;因为,大海在它后面合拢了,几小时之内,浮冰异常坚固,人们可以在上面跑来跑去,拖船,非常安全。
哈特拉斯无法绕开障碍,决心从正面轰击;他用了力量最大的爆破筒,装有八到十磅的火药;人们开始在厚厚的浮冰上面凿孔;在孔里装满积雪,小心翼翼地将爆破筒放在一个平行的位置上,以便能炸开最大面积的浮冰;接着点燃了导火线,导火线由马来树胶管保护起来。
人们开始爆破浮冰群,因为不能把它锯开,锯子立刻就沾在上面。无论如何,哈特拉斯指望明天经过这里。
但是,夜里刮起了狂风;大海在浮冰表层下面涌动起来,浮冰像被潜水艇摇晃起来,领航员恐怖的声音传了过来:
“注意后方!注意后方!”
哈特拉斯朝指定的方向看了看,他在黄昏的余辉下看到的景象非常恐怖。
一个高高的浮冰群向北席卷过来,像雪崩一样飞快地奔向大船。
“所有人都到甲板上来!”船长喊道。
这座移动的冰山只有半海里远了;浮冰涌动着,互相赶超,像被可怕的飓风席卷的沙粒一样互相撞击;空中回荡着可怕的声响。
“这就是,克劳伯尼先生,”约翰逊对医生说,“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危险。”
——“是的,”医生平静地回答,“这真够可怕的。”
——“我们需要抗击的一次真正的袭击,”水手长又说。
——“总之,就像大洪水之前的一群巨兽,人们原以为它们是住在北极的#狐们互相驱赶着#狐们急着当跑得最快的。”
——“而且,”约翰逊补充说,“它们当中有的拿着尖利的长矛,我劝您还是抵抗吧,克劳伯尼先生。”
——“这是真正的围城!”医生喊道:“好,我们到城墙上去吧!”
他赶紧到船尾,全体船员都拿着铁铲,铁杆,橇棍,准备抵御这可怕的进攻。
雪崩来了,占据了高处,它席卷而来的浮冰在周围堆积起来:按照哈特拉斯的命令,用船首的大炮轰击,击破这具有威胁力的阵线。但它来了,扑到了船上;传来了一声断裂声,因为船右舷的髋部被撞,船壳的一部分断裂了。
“谁也不许动!”哈特拉斯喊道,“注意浮冰!”
浮冰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攀援而上;重达数担的浮冰扑向船的舷墙;最小的腾起的也有桅楼那么高,像利箭一样落了下来,击碎了侧支索,切碎了索具。船员们被这数不清的敌人搞得焦头烂额,它们这种气势足以压碎100条像“前进”号这样的船只。每个人都尽力阻挡这些入侵的石头,不止一个水手受到利箭的伤害,其中包括伯尔顿,他的左肩全被扎烂了。声音异常恐怖。达克在这新型的敌人面前狂吠着。黑夜增加了形势的恐怖,遮掩不住这些疯狂的石头,它们在空中发出最后的星星点点的白光。
哈特拉斯的命令一直在这奇怪的、不可想象的、超自然的、人与浮冰的斗争中回响着。船屈服于这巨大的压力,向左舷倾斜过去,大桅桁的一端已经靠在冰原上,有压碎桅杆的危险。
哈特拉斯明白这种危险;这种时候很恐怖;船有彻底翻转的可能,桅杆会被卷走。
一个巨大的冰块,有船那么大,沿着船壳升起来;它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升起来,它逐渐上升,已经超过了艉楼;如果它扑向“前进”号,那就全完了;它很快就立了起来,它的高度超过了第三层帆的桅桁,它的底部开始摇晃起来。
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每个人都涌向右舷上。
但是在这时候,船完全升起来。人们感到它抬高了,在一段无法估量的时间内,它在空中飘浮,然而它下降了,重又落到浮冰上,在那里,它摇晃了一下,船壳板裂开了。发生了什么?
它被上涨的潮水托了起来、又被从后面相撞的冰块推了出去,越过了无法越过的浮冰群。一分钟过去了,这一分钟如同一个世纪,经过这奇特的航行之后,它落在障碍物的另一端。在一片冰田之上;它的重量使得冰田下沉,船随即恢复了原状。
“越过了浮冰群!”约翰逊喊道,他扑到船首。
“赞美上帝!”哈特拉斯回答。
然而,船还是在一片浮冰中间,浮冰将船从四周包围起来,尽管龙骨在水中,它还是没法动;但是,如果它一动不动,冰场就带着它一起动。
“我们偏航了,船长!”约翰逊喊道。
——“随它去吧!”哈特拉斯回答。
难道,还有可能抗拒这种拖拉吗?
白昼来临了,非常清楚,由于海底潜流的影响,冰田迅速向北漂移,这移动的冰山载着“前进”号,“前进”号牢牢地固定在冰田中央,人们看不到边际;哈特拉斯预计会发生一场灾难,船很可能被从一边抛出去或被浮冰撞碎,他让人在甲板上放了大量的食物,宿营的工具和船员们的被子;他依照迈克·克鲁尔船长在同样的情况下的所作所为,让人在船的周围围上了一圈充气的吊床,好让它不受太大的损害;很快浮冰在-14℃气温的影响下堆积起来,船被一堵冰墙围住了,只露出了桅杆。
七天以来,它都在这样航行;阿尔伯特海角构成了新一高尔努依的西端,9月20日这个岬角被迅速掠过,很快就消失了;人们注意到冰田从这时候起开始向东航行,它这样要到什么地方去?要在什么地方停下?谁能知道呢?
船员们等待着,观望着。最终,9月15日,夜里三点左右,冰田无疑与另一个冰田相撞,突然停住了;船剧烈地摇晃起来;哈特拉斯这一天已经测定了位置,他看了看地图,他在北方,看不到任何陆地,经度是95°35′,纬度是78°15′,在这个地区的中心,在这片陌生海洋的中心,地理学家们认为寒冷之极就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