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语调凝重,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玄清秋的眼睛,感慨万千的道,“即使是这次,你把我独来天下的事情告诉师父之前也做过犹豫,在我怀里大哭一场,央我带你离开——起先我以为你是受了惊吓,现在看来你是在尽最后的努力,提醒我就此返回中原,切莫闷头撞进这天大的圈套。”
玄清秋哭声渐止,犹带泪渍的俏脸仍掩不住凄苍的容色,有种令人心碎的孤清美态,透露出内心受到的折磨和矛盾。
“所以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太蠢,没有看出绝杀覆灭只是假象,反被轻易得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贸然离开中原来到吐蕃,贸然中了他们早便设计好的圈套——智者千虑,终有一疏,我败给的是自己,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都这时候了,他……他还在维护我,安慰我,不想我伤心!”
玄清秋芳心颤动,自责愧疚之感不由又加重几分。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在瞎扯什么!”陈亦希妒念极强,闻听师妹曾在任逍遥怀中落泪,心中勃然大怒,右脚用力踏地,怒声喝道:“你信不信,程爷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他说这话时,天绝地灭、修罗四使、五大杀手、须慈须慈或现出得色,或面泛冷笑,唯鬼冥神君、恨天、须空神情凝重。
原本颓丧萎靡、斗志尽失的任逍遥,怎地一瞬间便恢复了过来!?
他的心理素质真有如此过硬,陷进了这等几乎没有生还可能的绝地、知晓了大宋即将濒临的亡国危机居然还有心思安慰玄清秋!!!
“凭你,也想杀我?”任逍遥微微抬头,鄙夷的眼光分外碜人、
两双眼神对视之下,陈亦希忽然大喊:“大不了……大不了最后一剑我来刺……我要把你心肝脾肺肾全掏出来,切成块去喂……喂狗!”
任逍遥一声不响的瞧着他,眼神灼亮如焰,没有丝毫退缩。
说也奇怪,仅是这样的对视,陈亦希却烦惧於任逍遥的眼神,渐渐的感到不安,他喉咙咕隆发响,语调狂异,厉喝道:“都……都死到临头了,你你你……你还在这逞什么威风?”
鬼冥神君、恨天、须空愈觉有异,相互对视一眼却又摇头。
以三人的老谋深算,竟全都拿不准任逍遥倒底想要作甚么。
“好,好啊,你想剖我的心,挖我的肾那就来吧!”任逍遥不惊反笑,凌厉的眸神开始变化,泛起诡异幽深的芒光。
陈亦希脸容一僵,骤感身入虚无,飘飘软软,有如酣醉。
“啊啊啊……纳命来!”陈亦希陡地大喝一声,拔剑在手。
“亦希,别冲动。”鬼冥神君话未说完,陈亦希已然出招,剑锋豪光一闪、挟带青芒,迸出清越刺耳的嗡嗡低鸣,迳往任逍遥颈间挥去!
不,不对,不是任逍遥。
是云雨使,离他最近的云雨使!!!
这一剑乃陈亦希毕生功力所聚,既快且狠,别说云雨使万料不到他会袭杀自己,就是知道……
如此短的距离里也容不得他有半点腾挪闪移!
“嗤!”嗜血夺魄剑自他右胸透入。
云雨使身子晃了一下,猛地醒觉,继而喉间一热,鲜血大口狂喷。
“亦希,你……”云雨使惊怒交集,胸口鲜血有如泉涌。
“你……你做什么!?”他疾退三步,拉开距离,一站定,脚步竟尔不稳,差些栽倒,脸上神色极是古怪,“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陈亦希狂暴之余,剑锋失了准头,但已重伤右边肺叶,云雨使断断续续的说了这几个字,肺中吸不进气,弯腰剧烈咳嗽,鲜血汩汩流出,衣衫尽红。
恨天也怔住了,须空怔住了,全常葫有人都怔住了。
眼看任逍遥走投无路,必死无疑,他们全身上下本已兴奋得充满了血,现在全身的血又像是一下子忽然被抽乾,脑子也忽然变得茫茫然一片真空。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尤其是鬼冥神君,脸上神色也为之大变,两眼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
他不是恨透了任逍遥,一心要龋蝴性命吗,怎么……怎么临阵反水!?
“任逍遥,纳命来!”陈亦希狂吼一声,长剑挺出,迳往鬼冥神君背心刺落!
众人面面相觑,惊愕更甚。
口里喊得任逍遥,怎地却攻自己师父!?
是任逍遥搞得鬼!
恨天、须空猛然醒觉。
鬼冥神君劈手一夺,虚空持圆,硬是枪下陈亦希的宝剑,接着右手一拍,掌影疾展,“啪”的正中额头。
陈亦希身子一晃,栽倒在地,暂时失去意识。
“任逍遥,你用的什么功夫!”
“忍法·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