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在金鸡市北郊上营镇凌记油漆店内,凌德又一次约来了苏文。此时两人面对面坐着抽闷烟,地上扔满了烟头。

    “老苏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西蒙关在监狱里,云飞还不知道在哪里!我本来想回老家一趟,打听一下云飞的下落,正巧昨天碰见了一位本家人,人家一见我差点吓了个半死,弄得我费了很大口舌才说清楚,最后他说云飞就在金鸡工作。我想他可能就是你们家兰兰的那个同事。兰兰在什么单位工作?” 凌德问道。

    “她现在在市上的江河中学,不过我没见过云飞,这只是猜测。这样吧,学校现在已经放假,你也可以在她们学校看看如果有人先打听打听,回头我回去再找兰兰问问。”

    “那就多谢你了。”

    “这有什么可谢的,我想云飞可能很快就会找到,可西蒙犯的是死罪,你不想认就别认了。”苏文想了想道。

    “这可不行,这孩子糊里糊涂到世上来了一回,临死时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不是太亏了吗?你们说的那个dna是怎么回事?”

    “这个公安部门就能做,我想西蒙临走前的这点要求他们会答应的。”

    “那我就去试试。”

    “你得把实情告诉人家,在结果没下来前千万可别让西蒙知道。”

    “这,我知道的。”

    苏文走后,凌德来到了兰兰现在工作的学校――金鸡市江河中学。学校已经放假,他从门房那里打听到了云飞化工研究所的地址,就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位20多岁的年轻女子正在办公室值班。

    “请问,这里是云飞化工研究所吗?” 凌德一进门就问。

    “是的,大叔,您有事吗?请坐,” 年轻女子客气地答道。

    凌德坐了下来。

    “大叔,您喝水。” 年轻女子倒了杯水递给凌德。

    “谢谢!跑了好几个单位,总算找到地方了,凌云飞在不在?”

    “您找我们凌所长,他昨天去南方出差了。”

    “啥时候回来?”凌德急问。

    “这我可说不准,估计在春节以后吧。”

    “能联系上吗?”

    “您找他有事吗?急的话我给您打电话问问,估计他现在正在火车上呢!”

    “那就别问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这孩子大过年的出什么差啊!”凌德想了想道。

    “大叔,您是他的?”

    “我是他爸啊!”

    “什么?您是凌所长的父亲?他不是说家里没亲人了吗?” 年轻女子吃惊地问。

    “是的,他妈早年就去世了,我常年在外打工,前些年出了次车祸,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我命大没死,我找了他整整十年了啊,可做梦也没想到他就在这个市里。你快给我说说云飞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我们凌所长现在是大老板了,这些年过的挺好的,小车都有了。”

    “这就好,这就好,你是本地人吧?”

    “是的,我姓田家就在本市,我爱人原来和凌所长在一个学校工作过。”

    “云飞他成家了吗?”

    “没有,他还是一个人。”

    “四十出头的人了,为什么还是一个人过着?”

    “这可不大清楚,好像是在等一个人。”

    “云飞他在等什么人?”

    “那天下午他陪客户喝醉了酒,是我扶他回所里的,一路上他不停地喊着一个叫芳芳的女人的名字。”

    “云飞他在喊芳芳的名字?” 凌德大吃一惊。

    “您认识这个女人?”

    “不,我不认识。”凌德强装着镇静。

    “她好像是个龙县女人,凌所长说芳芳是他的未婚妻,他找不到芳芳决不结婚,当然这些可能都是些醉话,您可别往心里去。”

    凌德脸色有些发白了。刚来时的那种喜悦已经跑的无影无踪。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小啊!芳芳竟成了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自己却把她卖到了灵山,那小宝的父亲又是谁呢?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没,没什么的,谢谢你小田,我在市北郊上营镇开了一家凌记油漆店,云飞回来后你让他来找我。你忙吧,我走了。”凌德的心里现在已经乱到了极点。

    “大叔,您走好,放心,凌所长回来后我一定告诉他。”

    “谢谢。”

    惊惶失措的凌德出了门,踉踉跄跄地走了。

    时令已经数九了,这是一年最寒冷的时候,也是生命最脆弱的时候。芳芳爹躺在窑里的炕上不停地咳嗽,芳芳娘坐在炕边偷偷的流泪,芳芳蹲正在门口给父亲煎药。

    “娘,我爹到底得的什么病?” 芳芳问娘。

    “这半年来他一直胸口疼,吃药总是不见功,这几天又严重了,所以他叫我托人把你找回家来,说晚了恐怕就见不上你了。”

    “爹,爹你怎么样了,现在胸口还疼吗?我从金鸡给你买的那几样药你昨天吃了后有作用吗?如果不行我给你找好一点的大夫去。”

    芳芳爹有气无力地说:“别,别去了,医生你哥找来过好几个,药也吃的不少,爹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你就别白费事了,你坐下爹有话对你说。”

    “爹,您说吧。”

    “你还记得你娘给你的那个玉镯吧?” 芳芳爹问道。

    “当然记得,您瞧,我现在还戴着呢。”

    “它是一只双凤镯,还有一只在你的亲爹妈手里。”

    “什么?爹,您是不是病糊涂了?” 芳芳不解地问。

    “芳芳她娘,你就把实情告诉孩子吧?”

    “芳芳,你爹没有糊涂。你是娘三十多年前抱养的。” 芳芳娘又擦了擦眼眶地泪水道。

    “娘,别说了,您和我爹就是我的亲父母,我只想和爹娘在一起。”

    “你先别打叉,让你娘把话说完。”

    “你母亲当时是龙县中医医院的院长,叫陈婕,那时她都被关进了牛棚,白天劳改,晚上还要受批判,可受罪了,娘当时在农场做杂活,你母亲被他们给整得活不下去,临终前就把你托付给了我,那时你才三岁。那天你妈含着泪把一只玉镯放在你的怀里,想给以后留个见证,她说那是对双凤镯,两只玉镯相逢之日就是孩子和妈妈团聚之时。那只玉镯就是你现在手上戴的那只。” 芳芳娘继续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有人向我问起这只玉镯。”

    “什么,有人向打听这只玉镯?” 芳芳爹急忙问道。

    “几个月前,市上有一个叫薛婷的女警察,有二十多岁,长的好和我十分相象,她来我们村破案时无意中看见了我这只玉镯,感到非常吃惊,说她妈也有一只和我这一模一样的玉镯,还说她妈经常看着那只玉镯偷偷流泪,当时我只是想到可能她妈为早年丢了那只珍贵的玉镯而苦恼,现在经您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

    “什么,你说那个女警察姓薛?她妈叫什么名字?她家住在什么地方吗?” 芳芳娘急问。

    “她说她妈姓韩,她家住省委大院。”

    “你说他家住省委大院,那可能是省上大干部了。” 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