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时,便无法亲自作示范了,幸好,南宫或悟性很好,又肯学,进步还是很快的。
一晃二十多天过去了。
南宫或终于将长孙无影的剑法学会了,当然,只是学会而已,要真正的将其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却并非这么快便可以达到的。
能做到这一步,长孙无影已颇为满意了。
此时,南宫或便急着要离开了,但阿羚一句话,又把他拦下来了。
阿羚道:“明天便是除夕了,你现在出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回家也来不及了,倒不如过了除夕再走。”
南宫或有些吃惊,怎么一不小心,便到了除夕之夜?
他忽然想起家来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回家,父亲还不得急坏了?
可阿羚说得又没错,他现在离去,可真是无处栖身。
无奈,他只好又留下来一日。
除夕那日,阿羚做了好多菜,还特地跑出很远买来一只老母鸡,炖了。
但三个人都没什么心思吃,尤其是阿羚,拔拉着饭,眼圈便红了。
南宫或又岂能不知她的心?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对阿羚道:“抱歉了,我的心中已有了皇甫姑娘,已容不下别的人了。”
长孙无影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半天,才从酒杯中抬起头来,道:“记着,柳如风的一只手缺了一只无名指。”
南宫或不由心中“咯噔”地一下,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缺了一根无名指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谁了。
好不容易把这沉闷的年夜饭吃完,南宫或推碗道:“我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了。”
其实,他是不愿意面对这有些伤感的气氛。
阿羚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
南宫或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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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长孙无影拿出了“灭绝剑谱”的第八份,当着南宫或的面,将它烧毁了。
南宫或看着如灰蝴蝶般飞舞的纸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慨。
这足以让人为之疯狂丧失本性的绝世武学,便这样成了一团灰烬了吗?它烧出来的灰烬与其他纸张烧出来的灰烬,又有什么不同呢?
其实,人本是很脆弱很可悲的,常常不能控制自己所创造的事物,反被它控制住了心灵。比如一把刀,它本来只是一块被砸扁了的铁而已,但有人却用来完成了自己的杀人过程。
如果柳如风学成了“灭绝剑谱”,那么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仇天殿”殿主呢?
长孙无影拍了拍南宫或的肩,道:“你学了我的剑法,以后便相当于你我并肩作战了,我交给你一样东西,也许日后用得着。”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来,用一块上等的丝绸包着,长孙无影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里边是一块玉。
这块玉很特别,竟是通体呈血红色,有一种慑人魂魄的光泽,南宫或见此玉形状颇为古怪,尽管他是南宫世家的少主,见过不少古代玉器,却仍是识之不出。
长孙无影道:“此乃当年‘沧浪楼’的信物,见此物,便如楼主亲临。”沧浪楼“不同于一般的江湖门派,它虽是以‘楼’命名,但事实上它并没有固定的常葫,而且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极为谨慎,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将所有同门认出来。”
说到此处,他便将那块玉交给南宫或,南宫或将它握在手中,有一种彻骨的冰凉从他手心传到他的身体内,果然是一块上等寒玉!
南宫或已看出这块玉的图案是一朵汹涌鼓荡着的浪花!
以浪花为图案的玉,恐怕是独一无二的吧?难怪南宫或一时识别不出来。
长孙无影又将南宫或的“后羿剑”交还给他,道:“这是一把神剑,但现在灵气尚未打开,方法是有的,不过……唉,一切随缘吧。”
南宫或不知他为什么欲言又止,但他对自己的剑是不是神兵并不看重,所以也不再追问了。
是该走的时候了。
阿羚竟一直未出来。
南宫或多少有些怆茫地望了望这间木屋,向长孙无影深深一揖,便转身离去了。
他希望自己的身后,会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所以他的脚步放得很慢。
但是,那清脆甜蜜的声音并未能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出现。
直到他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一个拐弯之处。
他心中暗暗自问道:“也许,我错了。”
他不知道,在木屋的窗前,一直有一双美丽的狐一样的眼神在默默地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那双美丽的眼中有哀伤,有自怜,有祝福,有企盼。
在南宫或的身影消失于拐弯处的那片竹林的一刹那间,两行泪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清泪涟涟,动人楚楚。
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
长孙无影慈爱地抚摸她的头发,缓声道:“如果,他放弃了他的皇甫姑娘,而选择了你,你会快乐吗?”
不快乐,不快乐!也许,她根本就没有快乐的机会?如果南宫或离开了皇甫姑娘,那么她便会失望,可南宫或不离开皇甫姑娘,她岂非也是一样的失望?
泪流得更欢了,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认识南宫或?
南宫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有一个为他流泪伤悲的女孩,对他来说,离开长孙无影和阿羚也是有些失落,但也只是失落而已,除了担心长孙无影下次怪病发作时,阿羚一人能否应付得了外,他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决定向西而行,因为青城的蜀中。
走到有人烟之处,南宫或忽然想起了家,想起了父亲,因为,现在是春节,走在路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炮竹、烟花,大红灯笼和腾腾炊烟,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家。
家人见自己二十多天没有音讯,该是如何的焦虑?
于是,他便将自己身上掏了个遍,没掏出个什么东西来,不由有些失望,倏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忙把手伸入怀中,掏呀掏的,掏出一块玉来。
自然,这绝对不会是长孙无影送给他的那块玉,而是他们南宫世家的一块祖传之王。
他便拿着这块玉递进了当铺。
那个留有一抹鼠须的家伙拿着那块玉,东瞧西瞅,端详了好半天,才不屑地道:“一块无相的花王,三十两银子。”
南宫或倒吸了一口冷气,南宫世家祖传之玉,他竟然只出三十两!别说三十两,三百两也不止!南宫伐说过此玉少说得值五百两银子!
也不知这鼠须的家伙是看走了眼,还是心太黑。
南宫或忙道:“这可是上等玉,是武林第一世家的祖传之玉……”
“鼠须”冷声道:“那么他们的玉怎么会到你的手上?我告你这小子,赃物我们是不当的。”
南宫或气极反笑:“我是南宫或!南宫世家的少主!我有这么一块玉,很不正常吗?”
“鼠须”冷笑声更响了:“你是南宫世家的少主?那我还是南宫世家的……”
话未出口,却突然发现南宫或的头竟从窗口挤了进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么粗的铁栏杆,怎么变得像泥捏的一般,竟被南宫或一掰便掰得歪歪曲曲了。
南宫或龇牙咧嘴地道:“这——玉——到——底——能——当多少?”
“鼠须”早已一蹦蹦出老远。惊惶地道:“五十两……啊,不……一百两!”
他临时改了口,只不过因为南宫或又将头伸进来一些了。
南宫或一伸手道:“拿来!”
“鼠须”哪里敢拿过来,忙吩咐一个伙计将银票送了过来。
南宫或这才将头缩回来
离开时,南宫或听到身后响起了号陶大哭声,如丧考妣,看来,这个“鼠须”是真的不识货,挣了一大笔钱,还如此伤心。
南宫或花了二两银子,买来衣衫,又拿来笔墨,便给家中写了一封家书,然后找了一个人,让他送到苏州南宫世家。
他给了那人十两银子,并且告诉他到了南宫世家后,还会另外收到十两银子。
那人的嘴巴都乐歪了。
十两!二十两!!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是二头牛!是一间屋!是一个媳妇!
他接过南宫或的家书,一溜烟地跑着走了,他跑得很快,因为前边还有十两银子等着他。
换了衣衫,南宫或便不会那么不伦不类了。
倜傥的南宫世家少主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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