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扬转身离开的步伐顿了顿,不过也仅仅是顿了一顿,最终他还是毫无留恋地走了。
壁灯被关掉,房门被带上,陆离陷入一片黑暗寂静。
他有些焦躁,费云扬……好像还在生气,很生气,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他认命地重新仰躺下来,透过棺材盖看着屋顶发呆,想了半天,他悟了:得,都这时候了还想什么哄人呢?自己根本出不去这个九尺长的牢笼。
陆离等啊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费云扬说的“夜幕降临”,整个屋子黑得没有一丝光,没有灯光,没有烛火,甚至没有窗户,透气扇不知疲倦地转着。
如此之黑,陆离突然蹙眉抿紧了唇,纯粹的黑暗迫使他想起来一些不好的记忆,一些……原本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的过去。
感觉十分糟糕,和费云扬在一起以后那些记忆明明已经很难影响他了。
陆离闭着眼,身体有些颤抖。
“吱呀——”房门被推开,陆离猛地睁开眼,借着门外墙上的壁灯,陆离看见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是费云扬。
费云扬打开房内壁灯,陆离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与费云扬就隔着一扇玻璃对视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离慢慢眯起眼,脸上的委屈神色缓缓收敛,最终变成了某种冷淡。
“放我出去。”陆离说。
费云扬淡淡道:“现在不行。”
陆离耸耸肩,重新躺了下去,不再看费云扬。
对视变成了单方面的注视,费云扬走近陆离,从外面的机关上打开了棺材盖上的一个方形空洞,丢进去一管红色液体。
那试管在棺材底“咕噜噜”滚了几圈,直到碰到棺材内壁才停下来。
陆离低头瞧了一眼,没有捡,反而抬头嘲讽地看着费云扬。
费云扬神色自然,送完东西就走,走得太匆忙忘了关灯。
居然给他送别人的鲜血,陆离耸耸肩,一边将试管上下抛着玩,一边思考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过了会儿,他开始摸索棺材内的机关,东戳戳西碰碰,可惜,棺材盖始终没有要开的迹象。
陆离叹了口气,思考着强行破碎内壁的可能,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最终选择了放弃,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第二天费云扬又过来看陆离,顺便丢给了他一本书,陆离翻了翻,居然是本小说,他不感兴趣地放到一边。
第三天,费云扬给陆离带了一个拼图;
第四天,费云扬给陆离带了一个掌上游戏机;
……
每一天他都没忘附送一试管的新鲜血液。
可是连同那些东西和血液,陆离通通没有动过,东西堆在他脚边,棺材里日益逼仄。
费云扬只是照旧送着东西,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见试管原封不动地搁在角落里也仅仅只是垂了垂眸。再一抬眼,他又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陆离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睡觉是打发无聊时光的最好选择,而且,眼不见为净,睡着了就不必和费云眼打照面,简直再好不过。
可是这一次很不凑巧,陆离刚醒不久,把脚边的东西理了理好给自己多腾点地方,费云眼就走了进来。
陆离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自己手中的活儿。
费云扬今天没给陆离添乱往他的棺材里塞东西,他就站在门边看着陆离忙活,等陆离整理完躺下又准备睡觉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明天我不过来。”
陆离睁开眼看着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