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望着远方出神,余光瞥见玻璃上的倒影,立马回身过来相迎。
钟老柱着拐杖,敲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发出一阵阵闷响。
“来了让你林叔过来叫我就行,不叨扰。”
顾英搀扶着他坐下,才回道:“林叔睡的早,这电话打的还怕惊醒您呢。”
钟老摇了摇头,可能年纪大了容易疲乏,他有些困了,说话开始直言直语起来:“你这么晚过来想必是有要事详谈吧。”
顾英看出了他的倦意,斟酌了几番开口道:“顾长山知道屿非回来了”
“继续呆这会不会不安全?”
钟老拧着眉心的手一顿,看着顾英半响突然笑了。
“顾长山??他能拿我钟林海怎么样?他有这个胆子吗,这里可是钟家。”
这话绝不是自夸,顾长山虽然从政,可钟家也从政,且根基比他更深。
要论官居大小,钟老可是大了顾长山整整一头。顾长山在怎么猖狂,怎么的也得忌惮他三分,否则钟老也不会贸然让外孙回来。
钟老两手握着拐杖,交叠的五指枯瘦的像是螃蟹腿,手背上的褶皱如同老树皮;许是因为生了场大病,养尊处优的日子也无法弥补,岁月带来的痕迹。
他无意识的摩挲着带在大拇指上的扳指,指尖触着如凝脂般的白玉。
“阿英,你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顾英沉默了一会,开门见山道:“哥哥不能呆在这里。”
钟老坐直了身子,挑了挑眉:“为什么?”
“近来我接到情报,顾长山会有所动作,钟家虽好,但树大招风”
顾英说的欲言又止,钟老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
确实,钟老在x省位高权重,盯着钟家的眼睛也是多了去了,但钟老并不觉得这能构成威胁。
“那依你所见,你觉得哪里安全。”
“佛西”
钟老似是觉得可笑:“那里?”
顾英意识到了自己太过迫切,不动声色的婉转道:“那边都是我的人,顾长山手伸不了那么长。”
“您大可放心。”
钟老早就心意已决,这话并不能说服他:“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挂怀。”他这话可以说是及不客气的了,钟老虽欣赏顾英,但也仅限于欣赏。
“可”
钟老眼底透着不耐,顾英心中一凉,嘴里支支吾吾,欲盖弥彰。
顾英这一年来多亏钟老提拔,钟老对其赞赏有加,让他失了方寸。
顾英自觉说错了话,但仍旧不免心寒。
原来他终归是个外人。
钟老看着顾英目露复杂。
“一直以来你办事都利落。当初你将屿非送走我也从来没说什么;毕竟顾家群龙无首乱的很,我一病钟家也乱成了一锅粥,你将他送走情有可原。”
“如今回来他腿断了我也没说什么,毕竟他那病不确定因素太多,人为不好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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