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刻,玄音的双腿鲜血淋淋,瞬间染红了衣摆。
沈寻似乎也愣住了,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再动。
“玄音,你怎么样了?”孟真想去扶他起来,奈何他自己力不从心,方才沈寻那一剑几乎用上了全部灵力,承影剑森寒锋锐,这一剑下去,玄音的腿……
玄音坐下树下,抬眼看向沈寻,淡然开口,“我这一生最后悔之事,便是与你相识。”
十年相交,无关风月。到头来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沈寻握住承影剑的指骨泛青,眼中戾气一闪而逝,转而嘲笑:“要怪只能怪你太蠢!”
下一刻,玄音从怀里拿出一朵灼然盛放的彼岸花,他坐在地上,将花放在双腿流下的满地血泊里,抬手倒转灵力,霎时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招摇山。
“玄音!”孟真焦急大喊,漫天血光里他跟本看不清玄音在哪里。周身都是疯长的噬血花枝,那些花瓣细长尖利,吸饱了鲜血犹如利刃往四面八方攻击。
整个招摇山的沉睡的凶兽皆被唤醒,惊天动地的呼啸。
彼岸招魂!玄音的彼岸红花与他心魂相连,这一次不同往日,他将神魂外放融入那些噬血花瓣之中,召唤出已死的凶兽之魂为己所用。
整个透彻的鲜红中,孟真只看清一个虚影,他想伸手去拉,刚动一步,那些灵力袭来,他瘫倒在地,脑袋里是各种嘈杂错乱的疯狂叫嚣,烟雨螺里的人生八苦、累世冤魂一起躁动,瞬间淹没他的神识。
十日后,引梦湖夜色熏然。
孟真从湖水里爬上来的时候,看一眼熟悉的竹林精舍,一时半会儿茫然无着。他在湖边坐了片刻,忽然起身,疯了一样奔出鬼神渊,朝酆都帝临台而去。
“玄音君!”帝临台里寂静无声,昔日插花嬉笑的侍女也不见踪影。孟真三步并着两步冲进书房,孟姜一脸茫然从满屋卷帙浩繁中抬头,
“少庄主,你可有何事?玄音君很久都没回来了。”
“不,他回来过。”孟真十分肯定。
孟姜仍是茫然无解,又低头看了看书卷。孟真不想和她解释,转身出了门。
帝临台的后山有一座杏花开遍的木屋,那是玄音藏酒的地方。孟真放缓脚步往后山走去。
一路落英成雪,清风拂褴,昔日这里还布置了一道杏花天影阵法,阵法十分拙劣。但玄音却引以为傲,大抵因为这阵法是沈寻教他的罢。
孟真走了许久,只见杏花,不见阵法。
木屋门口,寂静无声,许久,孟真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玄音,我知道你在里面,十日前你将我带回引梦湖,中间发生了何事我并不知晓。我来此,十分担忧你的伤势。”
十日之前,孟真在招摇山,灵力耗尽之时遇见玄音。可那时,他的双腿被沈寻重创,后来的事他一无所知。
半晌之后,屋内传来一道空寂的声音,“我无事。”
那声音缥缈无着,仿佛一道青烟被风一吹就散。
他满心沉痛立在门外,不知如何开口。十年故友,一朝决裂,多年真心被践踏欺瞒,昔日把盏言欢的约定不过是多年处心积虑的谋算。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孟真在门前站了许久,他先前虽然想知道玄音是何如在沈寻的陷阱下将他带出招摇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