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岳起身要走,我让他先出去等我一下,他歪了下头,最后还是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方医生两个人。
“请问医生……”
“心理咨询收费标准800元一小节……”方医生道,抬起头,推了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微笑着:“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可以开始了。”
“谢谢我没事儿了。”
突然间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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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诊所,我松了一口气。
外面天气晴朗,雾霾散去,天蓝得像小时候一样。
戴岳站在前面等我,就像是上学时拎着书包站在树下的少年。
见我过去,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走吧,回家。”
一如多年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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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之前和苏宝她爷爷争辩,送进了医院,苏老爷子也是不肯认错的人,知道爷爷出院了就又回国外了,苏宝自然也要和他一起回去,临走之前说要见我。
后来时间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说让我去机场,顺便送送她。
等我到了机场,和她说了几句话,对于之前那段我被戴岳包养的时间闭口不提,多的是对未来的祝福。我也祝她好,同时还因自己对她的恶毒揣测而感到羞愧。
“世间最难得的是失而复得,因为很多东西丢了后再捡回来,就不是原来那个了。可是真心,你还是以前那个我们都喜欢都在乎的真心,看到你我好像也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又回到了那年放学后大家一起去公园钓鱼抓蛤蟆的夏天。”
“有人在谈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年级传说,有人说自己班上谁和谁又好了,也有人突然说起几天后的月考,问大家都复习得怎样,被其他人追着打,风吹起花瓣到没那么干净的湖水里,你站在旁边说要下去抓鱼,被戴岳像拎鸡崽子一样拎到旁边,每到周五我就高兴,因为知道放学后又能大家聚在一起四处闲逛,然后和你们顺路回家,到家后我被爷爷逼着练字,写着写着就想去你们家看一看正常人家的生活,想着你们是不是在玩游戏机,在欢欢乐乐吃饭……”
苏宝笑了一下。
“后来我知道原来家家都有难念经,你们爸妈也不经常在家,也许是什么母性泛滥,就想把你们当成弟弟看,对你们再好一些。后来你也长大了,可却……”她眼圈又泛红,我过去抱了抱她。
如果我有姐姐应该也就是她这个样子了。
“好了不煽情了,省着一会儿又哭。”苏宝用力地抱了一下,推开我,看向我身后歪头一笑:“回来就好,过得好时不要想起我,遇到难事再给我打电话吧,走吧,阿岳也在等你呢。”
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回头看见戴岳穿着一身休闲装看着意气风发的,走过来把我从苏宝怀里扯出来。
“走吧,我们也要走了。”
“去哪儿?”
“旅游啊……耶路撒冷嘛。”
“……”
直到坐上了飞机我还是懵逼的。
这种说走就走的旅行类似绑架,我总感觉戴岳是想把我掳到国外结婚什么的。
每次坐飞机我都很慌,而这次戴岳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闭着眼休息,不知道多久后已经困了,靠在戴岳肩膀睡觉,突然听见他说:“以后等我死了,肯定见不到上帝了。”
我心说他什么时候信了基督。
他顿了好久才道。
“他把我后半生的所有好运气都拿走,把你还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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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自己的好运气都用在了那次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