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爱文女士,她把你们送上了飞机,照顾了你们一天。也多亏老天保佑,让我能够见到你们,我……”一个成年男人,说着说着,情不自禁地流了眼泪,“小来和我说了,你们的妈妈……你们放心,从今以后,爸爸来照顾你们,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阿韦很久没有笑过了,但是这次,自己发自内心地笑了。就好像压在自己肩上沉重的大山终于卸下一般。这一刻,他又是一个孩子,一个生命中多了一个家人的孩子……
“韦哥,他俩进去很久了,要不要进去看看,飞机再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上次老板就是……”
沉思的阿韦被手下打断,擦拭了脸颊上必有的泪水。“急什么,老板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出事的。”
手下不敢多话,只好离开。韦哥时不时就会对着两只白戒指发呆,那两只戒指,他一直挂在胸口,从不离身。手下知道,那是他父亲和弟弟的骨灰做成的戒指,对韦哥来说,非常重要。但是听机上的老人说,韦哥的父亲和弟弟,都是韦哥亲手杀死的。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父亲和弟弟的男人,还挂着他们的骨灰做的戒指,实在是太悚人了。加上韦哥一贯地沉默寡言和凶狠毒辣,这个男人,笼罩着足够慎人的恐惧。手下们害怕他,这样的好处是令出必行,而坏处是,在这个无聊的飞行器上,阿韦从来没有朋友。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阿韦这个闷葫芦,流传的故事不多,但是有两个口耳相传的。一个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这个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敢问;另一个,就是他唯一的风流韵事。
准噶尔航线往来的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富人,因为准噶尔的体量小,更多的是一些投机的小商人。所以一旦飞机上迎来什么重量级的人物,总是会引起机组人员的广泛讨论。因为机主不可告人的原因,机组人员都不能下飞机,所以乘客成了所有机组人员自然新鲜的猎物。高级猎物可遇不可求,每个狩猎成功的机组人员,都会以此为谈资吹牛,夸张的甚至可以吹上一辈子。阿韦从不狩猎,也没有机组的相好,就像一个没有欲望的妖怪,但是他却有个人人都知道的高级猎物,或者说,高级相好。
那个女人叫卓玛,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从吃穿用度来看,绝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航线的常客,而且每次上飞机,都会带上大量的礼物送给阿韦。人们只知道,一贯像个和尚的阿韦,会带着卓玛在屋子里待上半天。人们猜测卓玛是个有夫之妇,瞒着丈夫到飞机上包养情夫;又或者是个千金小姐,追求浪漫的爱情;又或者是个白手起家的女强人,把男人当作玩物。没人知道卓玛和阿韦的起因和发展,只知道,每次半天的小房间。
阿韦看了看表,想着房间里的两个人,不知道得手没有。保险起见应该去看看,但是自己今天计划,不在于那两个人是否成功,而是另一伙人能够成功。
在飞机的机舱尾部,依玛指挥若定,不出意外,再有十分钟,一切都会完成。
“副指挥,真的要炸飞机嘛?这架飞机可是准噶尔航线唯一的飞机,如果真的出了事,地面上不好交代啊。”
“魏承礼那个家伙坏事做尽,不得好死,早该去阎王那儿报道了。这些年要不是飞机上守卫森严,你以为地面上的不想搞他吗?这次任务难度比上次要高,如果阿韦不帮忙,我们绝不可能突破魏承礼带走王颜。既然阿韦想把事情搞大,一了百了,我们只能配合他。”依玛分析道,“阿韦啊阿韦,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姐姐这么多年居然都没看透你。”
阿韦看了看时间,将戒指放回衣服内,“我回房间一会儿,你们站好自己的岗,如果出了纰漏,老板上次怎么罚的我,你们自己清楚。”
尚磊逃走,阿韦负责。大家不知道老板对他们这位安保组长做了什么,只知道阿韦走出老板房间的时候,浑身的鞭伤,双腿不能直立,嘴巴也不能言语。阿韦在房间里躺了半个月,才勉强回到岗位。身体状如阿韦尚且如此,其他人简直不敢想如果是自己会如何。
阿韦在房间里准备了一套降落衣,不紧不慢地穿戴好,看着墙上的钟,指针慢慢接近下午五点。
“五、四、三……”
第25章 坠毁
依玛依靠在墙上,距离炸弹爆炸还有十分钟,自己的人都已经佩戴好了紧急衣,在离爆炸点最远的飞机前端做好准备。这飞机上有大量的紧急衣,不但每个房间有,公共场合有,连厕所和储物间都有随机得分配一些。炸弹的规模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冲击,只会让飞机迫降。根据阿韦的计算,飞机会迫降至白二站,届时就算是魏承礼,也不得不下飞机。只要魏承礼离开了飞机,皇帝变落寇,自身难保,王颜可以说唾手可得。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身边的手下嬉闹着,好像接下来要发生的爆炸不是什么大事。尽管阿韦的计算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依玛还是不安。毕竟计划没有在自己手中运行,□□也好,安放的位置也好,全凭阿韦的计划,自己知之甚少。万一阿韦的计划不止如此,自己无疑只是对方手中的一枚棋子。
“副指挥!您怎么看起来忧心忡忡的。”手下询问。
“不知道,以防万一,你去找几套降落衣来。”依玛低头说。
“不是说只是迫降飞机吗?紧急衣就够用了啊,这架飞机虽说年代久远些,但是安全性能还是很好的,恐怕不会备多少降落衣。”手下被依玛的话带的也忧心起来。紧急衣可以在迫降时护人周全,而降落衣,则是高空降落时才用的到的稀罕物件。
依玛回忆自己安装炸药的过程,自己对老式的飞机并不熟悉,但是那几个安装的地方实在是太不起眼了,炸药的重量也确实不大。难道是自己多想了?但是阿韦来找自己时,那笃定的理由,总让人汗毛直立,不敢多问。
依玛心中还是不安,催促道:“你先去找,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王颜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找到了尚磊,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尚磊却不接受自己的拥抱,口口声声指责自己是异类。明明气到不行,可是梦里的王颜却只会撒娇,反倒是梦里的尚磊胆大包天,颐指气使,甚至朝自己吐口水。王颜在悲伤中苏醒,眼角的泪尚未风干。
“醒了?边睡边哭,真是奇景。”婵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衣不蔽体的王颜从床上醒来,似乎一直在观察。
“我睡了多久?”王颜轻按太阳穴,“飞机到哪儿了?”
“从你离开我的嘴开始算起,你睡了四个多小时。”
王颜想起自己之前对婵娟的粗鲁,说来奇怪,自己完全不能理解当时的举动。如果是性\药的作用,大不了就是自我调解了事,就算是实在忍受不住,大可以向婵娟提出,要求帮助。直接粗鲁的对待,这不是王颜会做的事。而且王颜深刻地记得自己行为之前满心的悲怆,可是自己完全记不得悲怆的原因,就好像一个梦。说起梦,王颜好像也记不起刚刚做过的梦。想到这里,脑子嗡地一声,有种撕裂的疼痛。
婵娟将王颜的衣服丢到王颜身上,“你别怕,我刚看过了,魏承礼给你的药,不是简单的性药,商家为了搞噱头,还在药物中随机加入情绪引导的成分。你可能吃到了悲伤的情绪,这个药还有个副作用,会影响短时间的记忆。”
“悲伤么,我怎么觉得是恐惧呢。”王颜心想。
“对不起。”王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歉。
婵娟不以为意,说:“嗯,如果是为了你做了一半就自己晕倒的事情,确实让我很不爽。”
仔细看,原来婵娟也洗过澡了,穿着均码的薄纱睡衣,好像除了睡衣,什么都没有穿,睡衣下婀娜的胴体若隐若现,特别是胸前两粒明显的凸起,透着饱满。王颜并没有心动,但是小兄弟微微地抬了抬头,或许那是药劲还未全过。
“换衣服吧,我们去找阿韦,让他带我们下飞机。”王颜也将婵娟的衣服丢给她。
“那个人可靠吗?”婵娟边穿衣服边问。
“不大可靠,但是不得不靠。”王颜翘起二郎腿,“现在已经五点了,再有……”
巨大的震动打断了王颜的叙述,随之而来的疯狂的颠簸,飞机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安全系统启动,张开的侧翼根据震动幅度调节平衡,使飞机从巨大的震荡中平稳下来。王颜和婵娟在震荡中受到了不同的伤害,但是好在没有大碍。两人从房间瞭望平台看出去,飞机的整个尾部浓烟滚滚,并且伴随着一阵阵的爆炸声,两人贴着玻璃面细看,在强光的照射下,看到了尾部真实的景象——尾部已经消失了!
“去找降落衣!”王颜当机立断反应过来,拉着婵娟回到魏承礼的房间,寻找着房间里一定标配的降落衣。
整个飞机的尾部爆炸摧毁,引擎完全被摧毁,这架飞机是船型的,需要整体向上的动力。失去动力后,暂时的滑翔撑不了多久,一定会翻,到时候尾部巨大的缺口会形成强大的气流,直到把飞机内所有非固定的东西全部甩出去。以现在的高度,王颜脑中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降落衣。
“这里有一件降落衣。”婵娟在房间的床底下发现了一件衣服,上面写着“降落衣”三个字,并附有使用说明。
“应该就是这个,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