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每天冷着一张脸。
反正空房间一大堆,一天换一个也没人管他。
好在卿禾已经出院,她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一扫之前的憋闷。
淡淡的酒香袭来,温暖的手臂圈住她。
“我以为你睡了,特意小声溜进来的”齐墨把头埋在她肩窝,吸了一口熟悉的香味。
九狸没擦干的发梢甩落一甩水珠,转过头假装发火,捶了他一下,“又跑出去花天酒地是不是”
说完,伸长鼻子使劲嗅。
齐墨只不过跟着喝了两杯,一点醉意也无,见她故意找茬,索陪到底,手一拢,将她死死抱住,泫泪欲泣得像个小媳妇儿。
“老婆我错了你罚我今晚尽人亡吧,我不逃避错误,我是心甘情愿的”
九狸冷哼了一声,推开他,几步坐到床沿,随意拢在身上的浴袍,敞开的部分露出小片肌肤,像极了成熟饱满的蜜桃子,仿佛下一刻,蜜汁就要涨破皮儿。
他贴着她,两个人挨着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他又不是无能,又不是柳下惠,九狸这半个月几乎住在医院,他连一下够费劲,憋得够呛。
呼吸急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上去,刚要滑进去肆虐地点起火,九狸钳住他的手指,一寸寸夹出来,皱着鼻子,“去洗干净再来碰我”
他翻身在她耳边轻笑,被甩开的手指毫不气馁,转而去缠绕那湿漉漉的长发,半干未干,又凉又滑,卷在手指上,像是玩着一条条小蛇,当真刺大好地哼着小曲儿。
后面跟着头晕脚软的九狸,扶着墙愤怒地抖着身子出来,红润的血色衬得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鲜嫩诱人。
“臭流氓,你调戏良家妇女”
她从后面冲过来,绕着他的脖子,两只腿攀住他的腰,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狠狠揪着齐墨的两只耳朵。
“哎哎干什么干什么你刚才不也是很享受,还一直脸红红的小声叫,叫得叫人心痒痒”
哪壶不开提哪壶,齐墨不怕死地高声辩白,一个扭身,将她顺势甩在大床之上,壮的身子压下来。
“妇女倒是真的妇女,但你是齐家的,不是什么梁家的”
齐墨故意火上浇油,跟她咬文嚼字的。
他们在浴室到底干了什么,叫男人舒爽女人害羞难不成在短短的十分钟里,他们就
这种不负责任的猜测是极其侮辱咱们齐墨的能力的,十几分钟就完事了难道说年纪大了,表现退步了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弄的我很疼”
九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果然眼角有泪痕,额头也有薄薄的冷汗,睡袍带子都松开了。
“好久没弄了,你又紧张,当然疼了”
齐墨满不在乎地吻着她,手指揩去她的泪珠,“多弄几次就好了,这在外面十五分钟就要几百块,我都没收你钱呢”
九狸在他身下乱扭,试图躲过狼吻,喘着气说:“那我宁可去外面找个技术好的”
“你敢你要是敢去找个男足疗师,我就把你累死在床上,叫你个把月下不了床,哼”
原来是,按脚众读者大吼:小电门,你是不是找死
齐墨出来压没穿睡衣,方便作案,现在手开始去扯她的睡衣,动手又动口,揉捏着她挺翘的臀瓣,狞笑着开口:“老婆大人,我很久没尝鲜了,今晚叫我好好来一顿饕餮盛宴吧”
九狸大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疯了有客人的”
压低嗓音,九狸朝华白的房间一指,原以为他说着玩的,没想到来真的。
“我说的不算,你跟它说”
握住她的手,齐墨耍无赖,硬叫她覆上自己的昂扬,歪着头一脸狡诈,看她怎么办。
被那灼热烫了一下,她想缩回手,无奈被抓得死死,只好由着他来回拨弄,那巨大似乎受到了鼓舞,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膨胀变身。
“看,它不同意,说非要,非要不可”
猛压上去,无视她的怒视,不在意她呜咽的挣扎,齐墨铁了心要讨回合法权益。
“齐墨听我说你每次都搞那么大声被人听见丢脸死了我明天就跟他说,叫他回去喂你”
一句话没说完,唇已被他的堵住,齐墨喘着气打断她:“我就是叫他听见,为什么怕听见,我正大光明和我老婆,他要是眼气,叫他回国找人妖去”
九狸差点笑岔了气儿,这什么跟什么啊,齐墨也忒奇怪,周谨元,他肯帮,卿禾,他能容,就是这个华白,他咋看咋不对眼。
“哼,我就是要他知道,他碰不上你,赶快回去”
边说,薄唇边吻上她露出的一边锁骨,似乎极偏爱那里,舌尖流转。
大手用力圈拢住左边一团柔软,有频率地划着圈,齐墨笑着看她的表情。
九狸一直照看卿禾,十几天不觉得累,可他今天刚出院,一直紧绷的弦儿突然松下来,居然总算觉得疲惫,而且身体深处也开始苏醒,渐渐被唤起来强烈的感觉。
早已经一片凌乱的睡衣,终于被齐墨不安分的手剥掉,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九狸的抵抗松懈了。
指尖灵活地钻到腿间,轻车熟路地上两片细嫩的花瓣,沐浴露的香味散发,空气里都是她的味道,引得他忍不住想要变得鲁,狂放。
埋在前的头,推也推不开,一张嘴到处游移,晶亮的口水涂抹在她的娇躯之上,水汪汪油滑滑。
一直没开灯,黑暗里,彼此熟悉的感觉中,又添了一抹刺万种,“我是女人啊”
“哦”
齐墨挑眉,不由分说地将那指环给她套上,正了正位置,这才满意,反问道:“你哪里像女人了”
九狸静静看着他,忽然一个翻身,不由分说狠狠压倒他,手指压在他膛上,抬起那戴了戒指的手,凑到眼前看了看,弯了眉眼。
“这里,这里像不像”
她跨坐在他腰间,拨了拨半干的长发,妩媚尽生,模仿着莎朗斯通在本能中受审那一段,不停地交叠着没穿内裤的两条细长的腿。
每一次换动姿势,那一抹神秘的所在,就隐隐约约地显出粉嫩的唇片,似沾了露珠的花瓣,轻颤芳香。
“很好很女人而且是我的女人”
他眼底燃起熊熊烈火,死死按住她的腰,摆正位置对好,把她略一抬高,又狠狠落下。
“唔啊”
她惊叫,皱着眉适应着突如其来的侵入和微痛。
层层的脆弱的柔嫩被一下子顶开,腰被钳住,躲不开一次次的凶猛顶撞。
“知道知道你腰好我的要折了,慢点”
她极少在上面,嫌累,也嫌颠簸地头晕。忍住了欢愉的吟哦,却忍不住讨饶。
“不行,收了我的戒指,我就是大金主,小绵羊你落入大灰狼手中了”
他恶意地用力顶了一下,脸上都是得意,眼睛格外亮,黑夜中果然像饿狼。
扁嘴,九狸哭着脸,强忍着几乎要逸出口的叫声,“呸,老狐狸”
钻石的光芒比不上两个人脸上的笑靥,迎上第一个顶峰那一刻,她止不住身体深处的缩收与战栗,只觉得前一痛。
他狠狠咬住她的嫣红,哑声道:“我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宝贝”
刚刚睡过去的九狸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齐墨在边上睡得实,他运动过量,不至于尽人亡,但也卖了老命,狠狠索要了好几次,这会儿微微打着酣,手臂还紧紧缠着她。
过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屏幕的光准确地显示着,凌晨四点过五分。
这么早,华白想干什么,难道真是听了一夜的动静,这边刚结束,就忍不住来兴师问罪了
哼,你有什么资格。她塞回手机,想装没听见,继续睡。
又是一阵敲门声,更响更急了。
无奈,她轻轻抽出自己,生怕惊动齐墨,黑下床,走到门口。
开了门,果然是华白,他不悦地扬起眉,怒道:“你居然没穿衣服”
说完,不等她开口,脱了衣服就包在她身上,惹得九狸不悦,压低声音喊:“干什么我刚睡醒”
吃醋发疯也不差这一会儿,想吵架明天请早,说罢,九狸作势要关门。
华白身后有淡淡的一声咳,似乎在提醒身边这一堆别扭的男女,自己的存在。
九狸大惊,往华白身后望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略显尴尬地将视线投到九狸身上,却不敢往下看,九狸光着大腿,白花花在昏暗的走廊里特别显眼。
“顾小姐,您好,我是国家安全局的律师,敝姓王,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周谨元的中国籍男子么”
她疑惑地望向华白,华白一摊手,打了个哈欠,“我不清楚,我是被门铃声惊醒的,你们没半天动静,我被烦得睡不着,只好下楼看看是什么人。”
“认识,他”
姓王的律师推了推眼镜,很礼貌地开口:“如果可以,请您现在和我出去一趟,也许以后您很难见到周先生了。”
119
五点钟的时候,下雨了,坐在车里,看见那雨滴砸在车窗玻璃上,九狸一阵心慌,坐的车又刚好是雪佛兰,她不由得有一种去美国警局受审的错觉。
夏天的早晨,才五点,就已经生气勃勃,路面车不多,那个自称王律师的男人车开得很稳。
若不是强忍着疑惑,九狸真的很想问,周谨元现在怎么会在s市,又怎么会遇上麻烦。
车拐入青年大街,车流瞬间稍显拥挤,远远望见万豪标志建筑的一角,她转过头用眼神示意。
“没错,他在那里。”
王律师微笑,颔首,看穿她的防备,淡淡道:“你可以不用对我那么大的敌意,我和他还算相熟。”
九狸点头,咬唇,默不作声。
电梯直达顶楼,单只有一组豪华总统套房,占了半层楼,由三间内部相通的套房构成。
九狸听说过,这套房极少对外,预定都要提前至少六个月,每日要五位数的客房费用。
“等一下你要留意你的话,我的意思你懂吧”
王律师叫住九狸,刻意提醒她。
“有监视器或者监听器吗”
九狸苦笑,做什么要弄出一副fbi的那般例行公事,周谨元是做什么的,别人不知道,他的上级还会不知道吗。
“顾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很多时候,我们不能保证卧底人员被同化,具有一种被异化了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特征。”
被绑架的人质,在长时间和不明嫌犯相处后,会对他们产生一种同情心理,继而开始协助嫌犯,成为一种特殊的犯案人群。
他是在暗示,周谨元在俄罗斯卧底期间,被收买,或者,被同化
深吸一口气,九狸试图让自己冷静,在见到周谨元之前,她不想表示出明确的态度给任何人看。
尽管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在看见周谨元的那一瞬间,九狸还是震惊了。
王律师冲周谨元点点头,看了一下手表,“我会掌握时间。”
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
他缓缓靠过来,靠在她身上,但什么都没做,似是安心。
她扳过他的脸,看见他唇上的短短胡茬,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仍是眉心舒展,保持着那种心思滴水不露的神情。
“我怕以后回不来,所以赶回来看看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苦笑,握着她冰凉的手。
“我不信你做了什么不在职权范围内的事,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周谨元用食指点住她的唇,不叫她继续,凝视着她因,真正扛下来,压下去的人,不是顾成功,而是他,好不光彩地主动请辞,原因是渎职和滥用职权,并且主动申请去俄罗斯,作为补偿。
对国家的补偿。
“他们都不做调查的么你可以把跟你有关的事情都说出来都说出来”
九狸再也说不下去,因为知道这本是毫无意义。
她出身亦是不凡,政界军界的事儿打小耳濡目染,冤假错案比比皆是,无一不是披着合情合理的外衣。
周谨元唯一的失误,就是他说的,连做一个“坏人”,都做得那样出类拔萃,他在俄罗斯军火界越怕越高,权势越来越大,甚至受到了臭名昭著的军火之王的赏识。
也许不多时,他就是俄罗斯,乃至东欧最大的军火新教父。
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来自赫赫有名的国安。一个从十七岁就投身情报搜集的中国人。
这世界最可笑可悲的就是,你的祖国怀疑你。
“我不怨恨,真的,小狸,换做是我,我也会起戒心,我毕竟已经在国外太多年了。一个人,总是会变的”
愤而抬头,九狸低吼道:“可是你没有我知道上次就是你,把情报告诉给小刁。他们只知道护航,普通老百姓哪知道护航也是要有情报的”
头顶巨大的琉璃灯灯光柔和,他拥住不断颤抖的她,知道下一秒,她就要流下泪,每次都是这样,从小,她发怒的表现之一,便是哭,眼泪那么大一颗,就像是九十年代的悲情女主角,眼睛一眨,便是一颗大得吓人的水滴。
浅浅黄色的琉璃水晶灯,被光滑如玉石的地面折,那闪烁的光看久了,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记不记得,你那篇颇为自得的作文,我在后面批注的评语是什么”
周谨元微笑,眼前似乎再次看见那个穿校服的女孩儿,将卷子猛地拍在他的办公桌,桀骜不驯地冲他冷冷开口:“老师,请不要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我的卷纸上,家长签名时要看的。”
后来才知道,所有的签名,都是她自己一手制。
她亦莞尔,想起那青葱过往,抱得太用力,指甲几乎都陷在他后背的肌里。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他们一起背出来,相视一笑,眼里都有光芒闪过。
他和她,都背负了太多肮脏,此生既然已经洗刷不掉,那么就继续在这欲望横流中翻滚,惟愿下一次轮回,我们都宛若婴儿的纯粹,没有任何善意地伪装和保护自己的倒刺。
他其实是想说,我不信什么前世,来世,我只有这一世,若抓不住你,究竟还有何流连不舍。
此生有你,此生已足,此生无你,我还祈求什么下一世
“他们会怎么对待你审查还是不许你离开北b市马上就要回去吗”
她蓦地想起了什么,恐惧地四处张望,唯恐有什么窃听的东西。
抬起手拍拍她的头,他看出她的担心,却什么都没说。
眼尖地看到他手腕上的一处白痕,那是常年戴表的痕迹,九狸握住他的手腕,“手表呢上次在歌剧院你还戴着”
周谨元不在乎地笑笑,“一块表而已。这边的电话都不能用,我给人了,求人帮忙总是要的。”
九狸再也忍不住,可是又不想在他面前放肆地大哭,只好用手捂住嘴,发出“呜呜”的啜泣。
骄傲如周谨元,也要低声下气,去求不相干的人,他戴的,一直是格拉苏蒂,不是最贵的,却是她最喜爱的牌子。
璀璨金属的宝库。他曾说,你就是我全部的璀璨,全部的光芒。
她只道是情话,羞着脸笑他酸腐,哪知道他过往艰辛,如一道黑暗得看不见尽头的幽暗隧道,她果真是他命中的一抹亮色。
而亮色依旧,他却已不在了。
低头,瞥见她捂嘴的手上的星子般光芒,眼中的温热顿时生生地憋回去,周谨元拉过她的手,细细打量,“很适合你,大小也正好,齐墨很用心。信我,他会是一个好丈夫。”
九狸再也撑不住,手指轻轻拂过那耀眼的灿烂,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
她湿漉漉的眼底像是被水泡过的茶叶片,舒卷后有一种绝望的美。
我知道我也可以做到,只是,以前是不敢,现在已是不能。
对不起,小狸。
周谨元微微闭眼,这十分钟是他度过的最漫长也最矛盾的十分钟。而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要上飞机,也许此生,再也无法见到她。
“小狸,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死,也不会蹲打牢。”
他托起她的脸,无比认真,温热的气息包裹着满脸是泪的她。
“但是你会消失,你的人你的过去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没在这个世上消失,你会变成张三李四,随便哪一个人,取最平凡的姓名,做最平凡的工作,过最平凡的生活,在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我再也找不到你,而你,也再也不会见我”
她再也站不住,软软地跌在地上,冰凉,但却一点儿也比不上心上的凉意。
为什么,每一次走掉的都是他,而她只能选择在原地等候,上一次,她等了六年,那么这一次,她究竟要等多久
一个六年,两个六年,还是永生永世不能相见
难道他付出了一切,都抵不过捕风捉影的怀疑和猜测
难道他就该默默无闻,查不到任何绝密消息,才能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难道她和他,就注定隔了太远,在未来的岁月里,只能无尽的思念,却不能相见
周谨元不忍心拽她,索也缓缓蹲下,与她平视。
“也许还会有人出现在你周围,不用害怕,他们只是会问你一些问题,不会一直骚扰你,也不会影响到你父亲,我会尽量做我能做的,你只要把知道的都如实说了就好。”
九狸点头,耳朵里嗡嗡的,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听起来却像炸雷一样。
短暂的沉默。
“我父母,在我五岁的时候,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
他顿了一下,第一次说起自己的父母,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那挑得高高的,带着卷舌的家乡口音。
“那时我就知道,我们这样的人,最大的奢望,是普通人,人人都拥有的,甚至满不在乎的,安安稳稳。”
然后,他不等她回应自己,快速起身,背对着她。
她抽噎,仿佛已经将他的背影融入心脏,永世不忘。
“最后一场战役,被最后一颗子弹中,巴顿将军说,这是一个军人最大的荣耀了。好了,小狸,我们在此告别吧。”
120
女人半开的唇吐出烟圈,细长的指间拈着细长的烟,那雾气熏得眉眼都淡了。
腰身软软地倚在齐墨怀里,神情散漫。
她着他指肚上的薄茧,懒懒开口:“可能我又要食言了”
她一介草民,没权没钱,可是不能眼看着周谨元就那么了此残生。
齐墨俯下身,唇呵出一口热气,喷在她冰凉的脸颊,瞥了一眼不远处,压低声音说道:“踩的船太多,你就得踩得稳。这个我懂。”
她吃吃地笑,心中苦涩,这么几艘大船,可哪一个能将她带上岸
刚好手上的烟燃得差不多,她却犹豫,再吸一口,便显得小家子气,不吸,又觉得浪费。
这一停顿,分秒之间,就差点烧了手。
齐墨皱着眉,看着那被她慌慌张张扔掉的烟蒂出神。
周谨元于他,似敌非敌,似友非友,却像一个幽灵一样,横亘在他和她中间这么多年。
这个男人不简单。九狸回来后,关于他的话,却一句没说,可那一句“食言”,听得他心惊跳。
如若不是大事,急事,又怎么会在凌晨四点,敲开别人家的房门
可是为什么,连欧洲那边,都查不到他的详细底细这个周谨元,不可能只是个商人那么简单。
这边齐墨心事重重,那边,怀中的九狸已经起身。
因为华白,正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俯看着两人。
“要不要来一杯”
他难得的颇为友好,举了举手中的玻璃杯。
说罢,径直下了楼,往酒柜走去。
华白迷上了酒,恰好齐墨也深谙此道,家里白兰地、茴香酒、龙舌兰、琴酒、威士忌、伏特加等一众基酒应有尽有,长头发妖异男足不出户,对电视电脑这一类高科技更是不屑,于是整日自己开发自己研究。
“呵,你倒是惬意”
九狸光着脚,摇摇摆摆走过去,折腾了一夜,又哭了一路,头疼得彷佛脑子里在开舞会。
“为什么不惬意你没看见你身边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要死要活的,难得我还四肢健全。难道你克夫不成要不要我给他们下个降头,避一避”
他半真半假,讥讽地笑着看她。
九狸上前一步,拍掉他手上的酒,怒道:“你敢”
她气得哆嗦,卿禾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周谨元接下来多灾多难,她是受不起一点儿刺绪和表情,瞥了一眼屏幕。
“也许你自己都搞不清是幻想,还是现实,但是我觉得从你现在的言行来看,你想起来了。”
华白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步步紧逼。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你禁锢了她那么久,因为你比谁都害怕失去”
“够了”
华白的唇抿得紧紧,腾地站起身。
齐墨沉默片刻,轻声问:“你爱她吗”
他虽然微笑着,眉却是紧皱的,莫名的带出神色凝重的压迫感。
在经历了死亡、伪装、欺骗、囚禁之后,一个男人还能不能无所顾忌地对一个女人说:“我爱你”
“我以为我忘了但是我没有原来我是有家的有爸爸还有哥哥”
他颤抖着,摊开双手,然后握成拳头,沙哑地吼道:“都是因为她”
齐墨快步上前按住他,强迫他坐下,“你别忘了,看宇已经原谅了顾九狸,他是另一个你,是真正的你,既然如此,你也应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华白痛苦地用手抓着头发,心口处骤然疼痛起来,似乎经年的心病迟迟不肯痊愈,隐隐作痛。
齐墨抓着他的手,自己都觉得痛了,可惜华白似乎没有感觉一样,只是喃喃。
“一年前我终于想了起来这部分的记忆被师父封存了起来三年前我开始修炼飞头术慢慢地终于冲开了他的封印”
他喝了一口威士忌,将一块冰生生咬碎,舌尖的凉意终于将难以遏制的失控压下去了一些。
“所以你开始有意识地调查九狸和她的家人并且通过胭脂的酒吧,来接近她,并且策划了那起绑架,是吗”
齐墨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如果是这样,那九狸应该也知道了,可是,她没和他说起过。
华白点头,“我搞不清楚,很多时候,我一睁开眼,就发现我已经不是我,于是很困惑”
他指指自己,解释道:“就像是变身你懂吗”
闭着眼,但他仍然能感觉到头顶的灯光,温柔地笼罩住全身,有点幽暗,连带着脑海里急速地掠过过往,痛苦的、短暂甜蜜的、忧伤的、纠结难忘的,恍惚的像是一个噩梦。
“我”
齐墨点头,刚要回答,地上的一道黑影,将他的话打断。
“你们”
九狸靠在楼梯边上,微乱的长发胡乱地披散着,眼睛肿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华白僵住,手中的杯子砸到地上,清脆的声音将三人拉回现实。
“我没有”
想要冲出口的解释,在对上九狸复杂的眼神后,华白再也说不出来。
“骗子”
听着她的话,齐墨并未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九狸怒恨的双眼,眼睛里有一抹心疼的凄哀。
窒息,寂静无声的房间,死一般的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华白觉得已经喘不过来气的那一刻,令他心悸的女中音响起。
“你骗我,可是我却恨不起来,真滑稽”
九狸抓紧睡衣,靠着楼梯扶手,慢慢滑下去。
这一天,过得太缓慢,而意外,也太惊人。<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