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夜,j省省会c市,某私人机场。
随着一阵引擎巨响,一架小型客机缓缓降落。
黑暗中,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互相望了望,眼神交流了一番,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小声道:“通知胡老大,咱们到了。”
说完,几个黑影如狸猫般蹿了出去,上了暗处的一辆车,向宾馆方向疾驰。
胡益的腰杆总是挺的笔直,虽然从军火交易获取的暴利让他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也使他变得身宽体胖,但他仍将自己视为一名军人,时刻保持着军人的警惕,因而能在这乱世中一飞冲天,成为地下军火买卖中的大佬。
但是风水轮流转,今年他倒霉,谁让那个从俄罗斯刚回国的周谨元一来,就抢了好几票大生意呢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刚想打瞌睡,就有人来给送枕头。
虽然不了解这人和周谨元有什么过节,但敌人的敌人,也算得上是朋友,不是么。
有个盟友,总比单兵作战来得强。
他露出一口抽烟染黄的牙,地笑了,手上的骨节被他捏得嘎巴嘎巴直响。
那个女人,叫顾九狸是吧。派人跟了这么久,今晚总算有了进展。
地灯影影绰绰,流动着光影,市政府后身不远的一个私人会所包房内。
顾卿禾松了领带,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啜着酒,莫名地心情有点儿烦闷。
那女人说和朋友去逛街,怎么从一大清早就没了人影儿,手机也关机
周围是几个熟识的哥们儿,每个人怀里都是两个妖娆到不行的小姐,正嘻嘻哈哈地互相用嘴喂着酒,桌上一溜儿东倒西歪的瓶子。
“顾,叫俩妞儿来玩嘛”李副市长家的小公子狠吸了一口烟, flor de o,纯正的古巴雪茄,味道醇厚绵长,可惜周围太多香水混杂,熏染欲醉。身边那女孩儿也不嫌,就着烟雾就凑上去和他亲了个情意绵长的嘴儿来。
周围一片叫好声,口哨吹得此起彼伏。
他和卿禾是同班同学,两个人脾倒也相投,很多时候能玩到一起去。
除了女人。
李公子边说边握了身边女人的手指,让她轻轻按着自己的额角,那指尖上缀着的水钻,亮晃晃明闪闪,看得顾卿禾一阵儿腻歪,头也开始跟着疼了。
卿禾摇摇头,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是个生号,顿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顾卿禾,我是周谨元。”
那边声音不大,极其严肃,开门见山。
卿禾挑了一下眉,比个手势,示意周围小点声,“找我什么事”
那边也不含糊,“你的人借我用一下,时间紧,我来不及联系别人。”
周谨元这些年的基都在俄罗斯,不然不会向顾卿禾低头。
卿禾“唔”了一声,不置可否,“我干嘛用自己人给你去送死呢”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儿。
“顾九狸出事了。”
耳朵里登时嗡嗡的,卿禾噌得一声窜起来,抬腿就往包房外跑。撞得门口一个刚进来的小姐“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包房人面面相觑。
他边往停车场跑,边噼里啪啦地按号码,一接通,就吼道:“全出来把人全给我带出来”
男人笑嘻嘻地解开九狸眼睛上的黑布,又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九狸吃痛,“唔”地一声悠悠转醒。
她愣了一秒,孔雀蓝烟熏的深邃的眼,此时微睁地转了转,一时间有点儿不适应屋里的灯光。她动了动双手,发现被麻绳紧紧地捆在了一起,脚上也绑着。周围很破旧,墙角都是蜘蛛网和一团团的灰掉儿,像是废弃仓库。
慢慢回想,出了陵园,顾九狸和看宇来时的那辆车不见了,两个人正在犯迷糊,颈后传来轻微的声音,刚想回头,一阵剧痛袭来
她没吱声,暗暗打量着眼前的人,呆了几秒才惊呼道:“是你这个死胖子”
与周谨元重逢那天,顾九狸装小姐在拉维达二十三层包房里遇到的那个恶心的胡胖子
胡胖子不在乎她这么“直言不讳”,笑嘻嘻地点点头,短短的手指一指自己,“顾小姐记真好,还记得胡某,嘿嘿。”
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九狸坐直身体,昂着头,尽量叫自己冷静下来,别一上来就怯了场。
“你想要什么”
胡胖子是商人,看着蠢,但是不能做赔本的买卖,绑架这事说大不大,但绑错了对象可不是什么值得玩的。
胡胖子象征地呱唧了两下手,多少佩服九狸的直奔主题。
这世上有钱人无非两种,天生的和后天自己努力的,越是后者,就越狂,胡胖子就属于这一种。
他原是军人,退伍之后整天无所事事,但头脑灵活的他也没饿着。九十年代初的时候,终于因经济诈骗罪被判了六年。
出来后他倒也老实了两年,紧接着就开始鼓捣房地产。乖乖,那时候房地产不像现在,大张旗鼓的,专家学者成日说房价即将下跌,但是地产商恨不得楼价吓爹。跑远了,总之,胡胖子就是那时候发家的。
他向当时刚上任急于搂钱的沿海某市市长大肆行贿,以极低的价格从台湾人手里买了一块地段极佳的地皮,开始了他房地产帝国的征程。
等到大家都开始炒地皮的时候,胡胖子鼻子也贼灵,闻到了更大的钱味儿走私军火。
“顾小姐,真的,你父亲,顾将军,我胡益是相当佩服,纯爷们儿,真的。”
他捞过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下,压得那凳子吱嘎作响。
“可惜啊,你和那姓周的掺上一脚,我也是没办法哇,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这有一大家子要吃饭”
他苦着脸,掰开手指头还真的算上帐了。
九狸皱了皱眉,心里气得要命,周谨元如今跟她有屁关系,拿自己来当砝码还不如找那个周谨姿来得保靠一些。
上次拍卖,一千五百万呦,不是小数目。
似乎看出九狸心里的心思,胡胖子凑近一点儿,贼兮兮地笑,“你可不知道,我刚才给周谨元打电话,那小子声都颤了,爽太他妈爽了这逼崽子也有今天,老子这一票干得值”
他大笑了好一阵,这才收住,正色道:“顾九狸,你放心,我不能整死你,我还要好好跟姓周的谈条件呢。”
九狸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且不说周谨元不是吃干饭的,我是谁的人你应该调查的出来。”
胡胖子老脸笑得再次开花,挥着蒲扇一般的手,“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的大金主齐墨,失踪了,连他手下都联系不上,嘿嘿,你还是委屈一下吧,哈哈”
九狸脸唰得一下就白了,浑身的血都往脑子里上涌,什么齐墨失踪了他不在欧洲,那他在哪儿
胡胖子趁她不备,掏出个小注器,一下扎到九狸的大腿,顺手往她嘴里塞了块布。
腿上一酸,九狸红着眼睛,嘴里“呜呜”挣扎了半天,终于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周家别墅下,路边静静停着数十辆黑色的车子,不知等了多久,车灯全熄,好像早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
顾卿禾刚一出现,立刻有三个人从车里出来,快步上前,替他开了车门,低语了几句,之后就默默跟在他身后。
顾卿禾风衣扣子都没扣,寒着一张脸下车,上楼。
八十公里的路他只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刹车声踩得老响。一路上遇到几个交警,伸长脖子看了看车号,愣是没敢拦。
一把拽起周谨元的衣领,他冰冷开口,“什么情况说”
周谨元反手抓住他的手,毫不客气地甩开,冷冷对上面前的年轻男人,眯着眼危险地说:“我记得最近几天她是和你住在一起。”
顾卿禾闻言有些丧气,自己的确有些疏忽,之前怕她嫌烦,和自己怄气,一直犹豫要不要私自配人给她,出于某种嫉妒心,还暗中把齐墨的人都给收拾个干净。
就是这一犹豫一嫉妒,出了大事儿
顾卿禾身后的一个二十多岁小姑娘,短发刚过耳朵,灵气十足,慢悠悠嘴道:“我说您二位,还有心思推卸责任呐”
好听的京片子,声音不大,可顿时镇住了暴怒中的两个男人。
姑娘也不含糊,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缓缓又道:“顾少,我刚查了,没有离境记录。顾小姐之前去了胭脂的酒吧,一直和一个叫看宇的男孩儿在一起,之后两个人说出去吃饭,开的是一辆黑色本田雅阁,车一个小时前已经在s市郊区找到了,车内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
看顾卿禾稍微松了口气儿,她顿了顿,“这个看宇就是酒吧的一个上酒少爷,查了一下,没有底子。队里人齐了,您随时可以安排。”
顾卿禾身边有一个小队,这北京女孩儿就是队长小冯。它不隶属于任何党政机关、军队编制,纯粹是针对他个人的保护。
他刚才接到周谨元电话,真正是人生第一次,吓得腿都软了,用最快速度把人全召集齐了
周谨元出一烟,也不吸,就放在鼻子底下闻,卿禾眼尖,一眼就看出他手也有些抖得厉害。
“绑人的是胡益,也是做军火的,我和他生意上有些过节,没想到这孙子敢动九狸”
话没说完,顾卿禾一个拳头就招呼过来,直直砸向他太阳,“你妈芙髟&57379;愫λ&58427;淮尾还唬&57567;慊购λ&58398;诙&58491;危∥腋嫠吣悖&57556;司爬昝皇禄棺霭樟耍&57574;&58427;&57394;惺挛医心闩阍幔
周谨元没躲,硬是挨下这一拳,眼前顿时冒金星,缓了好一阵才低声道:“她要有事”
却是没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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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四十,睡在家里的c市公安局长被电话吵醒,这个时侯能有啥好事
他骂骂咧咧地接起电话,刚听了两句,头上就冒了一层冷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省公安厅厅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是,是,您放心,我马上交代下去。”
局长揩了揩额上的冷汗,心说自己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这下搞不好不是乌纱不保,而是小命玩完。
顾卿禾和周谨元得了消息,带人连夜赶往j省c市,而之前打来电话的胡益,却再没消息,纯粹在吊人胃口,折磨着大家的脆弱神经。
顾卿禾的手下情报获取得极快,很快锁定了事发地在c市郊区的华夏陵园,因为顾九狸和看宇出现的那个时间实在诡异,所以陵园管理所的人印象十分深刻。
队里尽管有搞通讯侦查的英,但因为胡益打来的电话时间太短,又是一张在便利店买的手机卡,一时间还是没法追踪。
顾卿禾听完汇报,一脸狐疑,青天白日的,又不是清明上坟,跑这来干什么
他想着,不禁朝一旁的周谨元投去疑惑审视的目光。
周谨元一边和c市的一个副市长联系着,一边眉头深锁,不时拿笔在纸上划着什么。
他在计算自己手里的武器,在几个小时后能运送到。
小冯他们作战经验虽然丰富,但是胡胖子手里有多少人还是不清楚,所以狙击作战仍为上策,好在16、200和巴雷特等火力十足的狙击步枪他手里充足。
自己一个冲动,不敌九狸的美人计,欢爱过后被她套出了话,知道了那人被安葬在华夏陵园,看来这一筋的玩意儿果然去了
有了省厅的协助,他们在最快的时间内调动了公安的一批锐,武警那边也出了一个尖刀小分队。
不仅如此,还对内对外严锁消息,连救援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要救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多嘴的,刚冒个话茬儿,就被上头顶回来,“哼,祈祷吧,救得回来升官发财,救不回来集体陪葬”
还用明说,肯定是大人物。
卿禾思索了许久,出发前还是给顾成功的生活秘书高思方打了个电话,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高秘书赶紧请示首长,顾成功听完,坐在沙发上半天,只对着电话说了两个字,“不管。”
这种时候,他不能管,也没法管,身份摆在那里,做什么都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顾卿禾眼睛一下湿润了,他知道,顾成功哪里是不管,他调动自己的人手,再到c市安排人力,如果没有老爷子点头默许,哪会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果然,没过一个小时,高秘书打来电话,说老首长刚才一个人坐在书房,连抽了四五烟,然后就戴上老花镜,接内线开始打电话。
顾卿禾放下电话,和正在忙碌部署的周谨元交流了一下眼神,只一瞬,两个人居然产生了一种同心协力的错觉。
九狸九狸,你还好么
黑暗,无边的黑暗,除了黑暗,空气里有着不同寻常的粘腻,好像带点儿香气,那种潮湿感像是南方漫长的梅雨时节。
昏睡了几个小时的顾九狸终于在彻骨的疼痛中再一次醒过来,被注过莫名药水的大腿火辣辣的,正是疼痛的源头。
她呜咽了一下,嗓子里彷佛燃起一把火,脸上异物感传来,原来不是天黑,而是眼罩又被重新戴上了。
她困难地挪动着,想腿究竟怎么了。
突然,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腕似乎被紧紧地拴上了铁链一样的东西,微微一动就勒得生疼,再去动脚,果然也是被拴住,活动了一下脖子,连脖子上都有项圈,一头连着头上方的床栏杆。
置身在漫画、影片、小说中的场景,九狸哀叹在现实生活中居然真的有人有这样变态的嗜好
她痛苦地拉扯着身上的枷锁,希冀着它们忽然断裂,叫她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但是它们异常坚固,完全就是按照特殊的工艺制作而成。
她与之奋斗了许久,除了折腾出一身汗以外,就是满手满脚的红色勒痕,被坚硬的铁链再次摩擦,痛得她逼出眼泪来。
就在她几近崩溃,想要狠狠大哭一场的时候,门开了。
胡胖子一脸险地走近,他还是低估了对手
他不愿相信自己心布置的这个局,以失败告终,仔细回味着周谨元第一次见到顾九狸时的反常,还有之前调查到的二人的关系,他决定要对这个女人下手。
最好在办事时拍点照片儿,将来有个万一,也好防身
在角落里支起摄像机,他笑得猥琐,慢慢走向床上不能动弹的九狸。
九狸眼睛被覆上布,看不见周遭,但是对于未知的危险有种天生的恐惧,她完全感应到了有人在接近自己。
“嘿嘿,顾小姐,我改变主意了,与其在这傻傻地等周谨元和我谈判,还不如叫你陪陪我”
胡胖子嘴里喷着臭气,身上一股汗酸,连鞋也没脱,就爬上床。
极度惊恐中的九狸再次扑腾起来,口里疯狂地喊着:“混蛋你敢动我你不得好死”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身体靠了过来,脸往前凑到几乎要碰到她有些干裂但仍不失感的小嘴唇。
“从这么近看你还真美”
九狸怒视他,手上使劲而每一次挣扎,只是把伤痕勒得更深,除此之外,她动不了分毫。
黑暗中,九狸的一颗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胡胖子虽然胖,但对付女人倒是手脚麻利,大力扯着九狸身上的衣服。
九狸平素不怎么追求奢牌,但是衣物都是心搭配选择,质地上乘,倒不至于被胡胖子一手扯烂,只是绷飞了几个小铜扣,前一片狼藉,顺着两块耸起的锁骨可以看到敞开的衣襟中紫红色罩和隆起的一圈白得象雪的房外沿,看得胡胖子喉咙里叽叽咕咕,双眼发直,猛吞口水。
他重的呼吸和九狸的挣扎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极为刺耳。
就在这时,门突然再次无声无息地开了,紧接着是三角架轰然倒地的声音。
胡胖子正抓着九狸的一只小手猛啃,忽然一股诡异的大力自身后传来,胡胖子只觉得脖领子一紧,嗓子发甜,就“嘭”地一声被掀翻在地。
“哪个敢坏老子的好事儿不是说叫你们在外面守着”
胡胖子从地上爬起来,冲着来人就是一顿好骂。
有人来了九里虽然看不见,但耳朵竖得高高的,听声音,好像有其他人在屋里。
她禁不住一阵雀跃,有人来救自己了还没弄清是敌是友,就赶忙稍稍仰起头喊道:“救命啊”
胡胖子狠狠瞪了一眼九狸,“闭嘴”
他又看向来人,声音高了八度,“喂喂喂,干什么老子答应和你合作,可没说叫你管着老子啊这女人长得不赖,大不了我玩完了甩给你”
那人没吭声,只不耐烦地一扬手,还没看清动作,胡胖子就叽里咕噜地滚出了半开的门,重重地磕到了头,黄浊的眼睛一翻,昏死过去了。
刚刚从绝望中摆脱出来的九狸,在听清眼前两个人的对话后,懵了,难道来人是胡胖子的同伙
难不成自己刚逃出虎口,又陷入狼窝
“你是谁不要过来”
九狸拉紧了手边的被子,试图往后缩,她一动,手上的铁链子跟着哗啦啦一阵响动。
神秘人不说话,九狸也看不到,但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正一步一步接近自己。
他的呼吸声很微弱,任凭九狸细听,也分辨不出,顿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怦怦地比刚才更响更急了。
簌簌的声音传来,九狸侧耳细听,却是
脱衣服的声音
古龙曾经怀疑,自古以来,黑暗岂非就是恐惧的源。
而人类,对于可能发生的危险,又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特别是女人。
如果说九狸对之前的胡益是心生厌恶,那么对此时此刻自己面前的人,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恐惧。
盲人的听力总是格外的好,九狸真实地体会了一把,她恨不得自己多长出一双耳朵,可以听清一切。
来人神情坦然,对床上的九狸好像视而不见,不紧不慢地脱着衣服,解开扣子的声音,拉开拉链的声音,衣服摩擦簌簌的声音。
已是春末初夏,没几件衣服可脱好在他只脱掉了上衣,就住手了。
男人略显瘦削,但肌结实,条理分明,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结果。此刻,他光着上身,胳膊撑在床沿,近距离看着床上的她。
她虽然看不见,但隐隐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眼神,不是贪婪,不是色情,不是急不可耐,而是一种深深的、复杂的
仇恨
她虽无法用眼睛验证这种猜想,但是感情上的折磨,远非其他任何痛苦能够比拟。从小,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