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眦尽裂瞪着他,喉咙里咯咯作响。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脱力,瘫倒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警官终于赶过来,冲他们挥舞双臂,“离边缘远点!危险!”
“我们马上就走。”丁恩保证,帮詹米扶起尹凡,向封锁线外拖去,“警方还需要我们么?”
“暂时先这样了。”警官打量着满身雨水泥渍的尹凡,“您这是……”
“那就不打扰了。如果搜救有进展烦请一定通知我们。”丁恩打断他,与詹米合力把尹凡塞进车里,只留下一脸困惑的警官站在路边,目送他们远去。
“……去哪儿?”詹米回头问他们。
“x市。”丁恩回答,“你们俩也一起来,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看。”
“……尹凡先生?”
尹凡动弹不得。他从头到脚都在滴水,只有眼睛和喉咙干裂得烧灼不已。
“反正不能放他一个人待着。”丁恩摆摆手,“去火车站。”
尹凡看着两人各自摆弄手机,完全不理解他们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明明格雷已经——
格雷……
明明比自己还小了十岁。明明注意着饮食和锻炼,活力四射得像个小年轻。明明似乎被时间遗忘、根本不曾衰老……
明明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我说过费用无所谓!”丁恩忽然提高声音,“……没关系,有影像就立刻传过来!”
“我需要所有原始数据。”詹米冲他皱眉,按住蓝牙耳机,“路径、速度、油门、刹车……对,包括开关门次数。卫星数据没有的话,找警方调沿途监控……”
尹凡看着他们电话一个接一个,路上经过的人、物都拉着长长的残影,扭曲模糊,只有那两个家伙围在他身边晃悠,上了火车还喋喋不休。
“看这个。”丁恩给他们展示手机上模糊的视频,“这可能是他的车?窗户开着……”
“车牌号能看到么?”
“不行,半个车都陷在泥里了。不过这车型……”
为什么他们还可以做事?为什么他们能有精力组织救援、调查真相?
为什么自己完全无法行动,连该做些什么都想不到?他的脑子沼泽般粘稠,运转得极其缓慢。
“……凡,尹凡先生?”有人在推他的肩膀。尹凡缓缓抬起脸——是丁恩。
“您认识什么专业的潜水人员吗?”他问,“如果能派人下去调查……”
潜水——尹凡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名字。他点点头,拿起手机拨号。一会儿,他又联系了认识海岸巡逻队的同事,询问洋流和搜救信息。
习惯性地客套、提议、说服时,似乎有什么极其厚重的东西慢慢裂开了缝,让尹凡重新感受到一点点外面真实的世界。
即使这个世界,空虚得令人难以忍受。
尹凡站在兜头浇下的温水中发呆。余光里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格雷常用的洗发水。
格雷……
格雷曾经生活在这里。
这里是丁恩的住所。
他终于关上水,换了干净的衣裤,擦干头发回到客厅。
“刚才在山上的时候,我收到了这个。”三人洗漱完毕坐到沙发上,丁恩才把手机递给他们,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
尹凡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他沟壑纵横的眼角、干燥开裂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