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俞初白就急着去翻行李箱,好半天才从一件外套的衣兜里找到一枚戒指。然后,举着戒指说:“陈佳年,你再给我戴一次吧?”
“你没弄丢啊?”陈佳年蹲在他边上。
“没丢。”俞初白伸出手,“你快给我戴上,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除非是将来戴腻了,咱俩就再换一对。”俞初白的戒指被套上,他伸手看了看说:“不过这一对就够好看了,全世界就这么一对。要是丢了,就没了。”
“嗯。”陈佳年说:“怎么突然想着戴戒指了?”
“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俞初白蹲着累,索性坐在地上说:“都要见家长了,不戴戒指显得多不正式啊,是不是?”
“是,”陈佳年笑得很开心:“你说得对。”
故地重游,陈佳年其实并没有多大感觉。从前那些不好的回忆都忘得差不多了,现在想起来,也并不觉得多难过。
他只带着俞初白在他生活过的地方走了走,并没有去打扰别人。
俞初白买了一袋糖炒栗子,边走边吃,走完剩下的半条街,陈佳年说:“走完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这么快?”
“本来就没什么可看的。”陈佳年说:“走吧。”
“……”
中午去吃了小店里的牛肉面,下午去看了奶奶。陈佳年在墓碑前放了一束小白花,俞初白乖顺地跟着他一起叫奶奶。
俞初白明显能感受到陈佳年的心情沉重了不少,他不敢说话,只好沉默着。
“我跟你说说七年前发生的事吧。”陈佳年的声音很沉静、并不见得有多难过:“高二那年寒假,我奶奶去世了,她走得很安静,但是她的葬礼却并不太平……”
那年寒假发生的事,一点点说清楚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揭开伤疤总是很疼的。俞初白听得大气也不敢喘,但是心疼极了。
他也后悔极了。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误会了,小杂种不是陈佳年卖掉的,那时候他得多难过啊,居然没人陪着他。
“我一点都不想拒绝你,但是那时候……”陈佳年说:“你能原谅我吗?”
“我早都不怪你了。”俞初白说:“你早跟我说实话多好啊,我不怕的。”
“可我怕,我不能让你因为我受委屈。”陈佳年说:“你听我继续说。”
俞初白点点头。
他听得认真极了,但是越听越难受。
“……后来的事就轻松很多了,”陈佳年继续说:“我接到了保险公司的电话,说我妈给我留了一份保险。”
俞初白忽然紧张起来。
“是你,对吗?”陈佳年问他。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