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陈佳年有意纵容自己,并没有阻止他。他们甚至还买了一套全新的餐具,俞初白拿出来摆在餐桌上,不大满意道:“看起来不够高级,改天再换一套。”
“很可以了。”陈佳年说。
“我今天等你的时候没给你打电话,但其实我特别难受,就怕你不回来……”俞初白看着他,小心地说:“你从前等我的时候,也这么难受吗?”
陈佳年正在切洋葱,眼睛有点儿辣,但又不敢用手碰。虽然没碰,但眼圈还是红了。
“对不起,”俞初白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从前是故意……”
陈佳年压着嗓子:“够了,你别说了。”
“……”俞初白一愣,心里沮丧极了。回忆起来他跟陈佳年几乎没有大吵过——要么像这样硬生生地掐断,要么就是虚耗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战里。由此,细枝末节处积累起来的不满最终把他们推到风口浪尖。
俞初白从前很怕陈佳年这样压着嗓子跟他说话,又愤怒又委屈的样子,让他特别舍不得。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眼看着他们之间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破罐破摔道:“为什么不说?咱俩都分手了,你都不乐意骂我一句,是不舍得还是根本不在乎?”
陈佳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哪里吗?”俞初白说:“我在学校一看见你就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后来才想起来,我看见过你跟我爸的合照。”
照片是俞董和其他一些被资助学生的合照,大多都笑得腼腆又紧张,十五六岁正是自尊心最强的年纪,自尊心强些的就笑得更勉强,唯独陈佳年,除了好看,就看不出别的了。
后来——那时候距离高二那年已经有些日子了,俞初白震惊地找出照片看了好几遍才确认那个人就是陈佳年。他的指尖划过照片,指着陈佳年问:“爸,你资助他多久了?”
“高一开始吧。”
“他……”俞初白鼓起勇气才问下去:“也一直都知道是你资助他吗?”
“……”
洋葱的味道比陈佳年想象得更辣,他不得不放下菜刀,不再继续切了。但是俞初白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因为那个才跟我好的?”
“哪个?”
你还非要我说了?俞初白绷着脸:“因为我爸是俞家华。”
“因为钱?”
“……”这么解释好像也差不多,俞初白质问道:“是吗?”
“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信。”俞初白其实已经后悔说这些了,真相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如果陈佳年说“是”,那他们今后怎么办,真的分手吗?
那哪儿行啊!俞初白赶紧说:“不过你不回答也行,我就当你不是。”
陈佳年终于从难过之余分出一些理智来看穿俞初白的色厉内荏,他慌乱地想:“我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吗?俞初白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我,根本不会愿意跟我维系着一段虚有其表的关系吧?”
陈佳年心乱如麻,沉声道:“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俞初白内心煎熬成了一锅糊不啦叽的粥,又闻听陈佳年竟然还有脸问出这么不要脸的问题,当场就想掀桌子——但是餐桌上还摆着他跟陈佳年一起挑的新餐具,因此不舍得动手、只踢了一脚椅子,怒不可遏道:“陈佳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陈佳年绕过料理台,朝他走过去、靠近他,摸着俞初白的脸,朝他笑。
笑个屁啊——但你要是一直这么对我笑,我什么都能原谅你。俞初白觉得自己实在不争气。
陈佳年低头,亲了亲他。
“???”俞初白不明所以:“你干嘛?”不是分手了吗?不是觉得我他妈不喜欢你吗?
“我爱你。”
“你再说一遍?”
“我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陈佳年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把你放在这儿八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怕你不喜欢我吗?”
“那你还跟我分手?”
“我以为你并不喜欢我。”陈佳年想了想又纠正:“或许喜欢过,但是相处过后又觉得我不够好,所以不喜欢了。比起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