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繁茫然的看着大爷,傻愣愣的样子让大爷重重叹了口气。
“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最近才知道的。他父母都是名角儿,听说过一阵子要跟着梅派大师学习巡演,现在来体验体验生活。”
“他跟我说……”
章繁捏着手里的云肩,他不死心,但也不敢再近一步。
“他能跟你说啥?肯定都是假的啊,孩子,听大爷一句,快走吧,啊。”
大爷跟他挥了挥手,转头开始卖票了。
“要几张票?带孩子来的啊,可别哭影响别人啊。来,三张,从这进。”
买票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章繁却再也没了进去听的心思,他靠着剧院门口那棵碗口粗的老杨树站着,捏着手里的云肩,一站就是一下午。
剧院里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他就像个雕塑一样,别说走人,连站着的姿势都没动。
最后一场也结束了,大爷已经关上售票处的卷帘门,发现章繁还在杨树底下站着,看了看已经抹黑的天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不仅是个戏疯子,脑子别不是还有点问题。”
老天孩子脸,雨说下就下,没过一会就变成了暴雨,连那杨树枝杈都开始跟着大风甩起来。这本就是个小城,剧院这块又低洼的要命,章繁攥着云肩的手微微的颤抖,但他还是低着头,连脸上的雨水都懒得抹。
他从小就倔,和同龄的小孩子打架从来都下死手,打不过就自己用脑袋撞墙撞到流血,下次再打,绝对不会输。
章繁的狠劲是骨子里带来的,即便他给人的感觉是个没有侵略性的好人。
积水很快就没了他的脚腕,他却还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大爷从后面取了自行车,穿着雨衣骑过来,看章繁还在那站着,拽了拽雨衣,跟他喊了几句。
“快回家吧!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呢,戏唱的好的有的是,那程锦也不是什么角儿,你……”
“我只要他。”
章繁终于说了句话,只是他这句话大爷十分不爱听,最后没辙,只能骂了一句,骑着车子走了。
章繁盯着已经关门的剧院,他有一种预感,程锦就在里面,他愿意赌这一次。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他年轻,才20岁,他有很多时间。
过了一会,剧院果然亮了灯,有人从里面打开门锁。程锦撑着伞走出来,他走到章繁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训斥,只是把伞举到章繁头顶,空出的那只手把章繁冻得冰冷的手牵了起来。
进了剧院,程锦把门从里面锁上,带着章繁去了后台。
“坐吧,那有凳子。”
这是章繁第一次来这个剧院的后台,很小的屋子,东西也堆得凌乱,但有一处是整整齐齐的。程锦走到那个唯一整齐的位置,从叠好的毛巾里抽出一条,走过去给章繁擦头发。毛巾上还有程锦的香气,程锦好像又瘦了,手腕子都更细了一些。章繁搂住程锦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力气大的程锦有些疼。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程锦嘴里这么说着,语气却是没有埋怨的。章繁忙不迭的起身,连着凳子都往后挪了一寸。程锦哭笑不得,走到一边给他倒热水。
“我要是不去,你在外面站一夜?这么大的雨,站一夜是什么概念,你懂么?”
“我不怕。”
章繁已经被冻出了鼻音,闷闷的说着傻话,程锦把水杯递给他,伸手摸着他的眉眼,笑道。
“你啊,说你傻还是呆呢?”
章繁看他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喜欢程锦笑,程锦的嘴边有个小小的梨涡,一笑起来就会出现,浅浅的,很好看,那双丹凤眼弯起来能把他的魂勾走。
“他们说你是小太子爷。”
“是啊。”
程锦站起身坐到化妆台上,晃着两条腿,拢了拢头发,漫不经心的应了。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你不喜欢唱戏,你是逃出来的。”
章繁的语气里没有责怪,他只是想知道答案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