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陶慕嘉走过去,他的身影立刻在镜子里复刻出千千万万个,秦文玉也跟了上来,场面变得诡异起来,别人自然是看不见陶慕嘉身边有人的,但陶慕嘉能看见镜子里千千万万个手脚反折,七窍流血,被长钉穿透的尸体。
秦文玉只很快看了一眼自己就飘了过去,后面有人过来,并没有发现异样。
之前在张连山别墅里陶慕嘉只在黑暗中瞟到了一眼,没想到再次看到,心里疼得厉害,右手盖在心脏上,那里跳得很快,好像马被鞭子抽了一样疯跑疯跳,又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他转头看见秦文玉站在前方平静地看着他,一只手伸着,邀他一同前往。
心跳慢慢缓了下来,他走到秦文玉旁边轻轻点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秦文玉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其实他方才过门的时候就有点犹豫,他已经极力躲避镜子,没想到还是被陶慕嘉给看到了,他不想让陶慕嘉不好受,虽然他常常想让陶慕嘉记起来过去的事,但若这人难过,他宁愿把这个秘密封存。
两人在里面走了一段路,不知是不是环境的缘故,所有来这里参观的游人都压低了声音,气氛显得凝重而沉闷,里面有很多字画,不过大部分是这段往事的叙述,还有一些人物的生平。
秦文玉看着那些人物黑白照下大段大段的人物生平,心想若不是自己和梁遣的事被发现,与家人决裂,遭众人非议,鬼牙的动机浮出水面,而他们放弃了一切准备出国避难,也许他也会名留青史,可惜他的生命比流星还不如,一闪而过,连那点火花也长埋地下。
陶慕嘉的脚步突然在一个展品前停下了。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钢笔,钢笔是一百多年前的,还没有生锈,应当是当时最好的工艺,里面的墨水已经被洗干净了,笔盖上刻着一行小字,是钢笔的牌子,陶慕嘉自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哪些牌子好哪些牌子坏,但是看到这个笔的一瞬,他几乎热泪盈眶。
这种感觉就像他当时听到秦文玉说那个人走了一样。他伸出手想去触摸,却只碰到了玻璃。
秦文玉沉默地站在他后面,手里攥着那块怀表。
这个钢笔,是他送给梁遣的,是他年轻的时候从国外留学回来带的,分别六年后的见面,他把这支笔作为礼物送给了梁遣。
按道理说,钢笔大多长得相似,但是秦文玉知道它不一样,在笔的尾部刻了两个小字母,q≈l。
而这支笔留下的笔迹,只有寥寥数笔,就在他那里,在他握着的怀表里。
那日他们约好一起出国避难,学校的教务他已经转交好,梁遣也和大帅告了辞。出发的前一个月就已经买好了船票,没想到当天学校里里还有些事要他处理,他让梁遣先去码头等他,说自己一定会去,没想到这一别竟是生死之别。
他去了学校,却没见着要他来的校长,他走进校门,却进入到一个阴暗空间,然后他看到了鬼牙。
鬼牙那时还算眉清目秀,拿着一把扇子风度翩翩地拍着手。“文玉兄,好久不见。”鬼牙笑盈盈地看着他,直让他脊背发凉。
秦文玉不是没想过逃,然而面对鬼牙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他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