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通,他一饮而尽,再度添满一盅,朝着二舅举起酒杯:“若是真的发生了第二次七国之乱,臣希望这一次,卫将军能站在臣这边。”
“主父大夫言重了,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自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力。”二舅举杯回敬道。
夜已深,窗外漆黑一片。
越是心情郁结的时候,越容易喝高,这一点我自己有过切身体会。马车颠簸,醉酒的二舅伏在我膝上,似是已昏昏入睡,然而我却能感觉到手边人的双肩正轻轻微颤。
“舅父,这里除了我没别人,想哭就哭出来吧。”我拍着二舅的背帮他顺气。宴会上的气氛极其压抑,送别的诗歌唱了一首又一首。
二舅闭着眼,唇角勾起一个凄凉的笑容:“主父偃这一去,恐怕回不来了。”
“他真的要以身赴死?”我抛出方才酒席间攒下的满肚子疑问,“他为什么会认为舅父不会站在他一边?”
对方睁眼望向我,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哀伤。
“三十年前,太中大夫晁错,说君侯快死了呢。看来没什么大问题,臣还有事,告辞。”我瞪了一眼偷偷溜出门外的侍女,扭头便走。榻上这家伙不但精神抖擞,而且有闲情逸致和侍女姊姊调情,我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他胡闹,家里火云马病着等我照顾呢。
“别走!”伴随着一阵乒里乓啷的扑腾,背后传来的声音焦急而真切,“我承认,是我教报信人那么说的!”
闭上眼深呼吸,我驻足,转过身。
盛糕点的小鼎倒扣在地,乌龙事件的始作俑者被根绳子困在榻上,满脸委屈。
“君侯好端端的,去找赵破奴比剑做什么。”我捡起地上的铜鼎放回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榻上之人,没好气地说,“都是自己人,起内讧么?”
“什么自己人,”小侯爷嘴撅得老高,负气地嘀咕道,“姓赵的他一个外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在别的士兵面前炫耀他和你的关系。我只是要让他明白,你是我的人,他想都不要想。”
“君侯不是一直在躲我吗,怎么现在又惦记起我来了?”话一出口我忽然忆起件事儿,“既然你接下来会一直待在府里,晚些我差人把房契送来还给你,麻烦你签字盖章。”这段时间总也见不到曹襄,渐渐的我就把房契的事儿给忘了。这当口见到他,却又一时情急没带在身上。
“我不会签字的。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