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喜地望着二舅身旁这位身着轻甲,风尘仆仆的棕色卷发青年。
“要叫韩都尉,”二舅纠正我道,“人家现在升为骑都尉啦。”
“韩都尉要在府里住一段时间。”将马匹交给家仆,二舅转身接过韩说的行李,“去病旁边那间空着,你先暂且歇脚。我这里地方小,委屈你几日。”
头两周韩说一直没有现身,他的随身包裹静静地躺在厢房的地板上积灰。二舅也不在府中,直到这天我去宣室殿,碰到门口兴高采烈的东方朔。
“董偃被从北宫赶出来,回馆陶公主府喽。”他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
我好奇道:“你和董侍中到底有什么过节,如此似海深仇?”
“贤侄难道不知?他差点占了你宣室殿的位置!”东方朔激动地手舞足蹈,“要是他真的占了你的位置,臣为何还傻呆呆地在这殿前站岗,臣不如去玩臣的射覆。”
“是啊东方大夫,叫你当郎官确实屈才了,射覆玩这么溜,为何不去当赌徒。”丢下这句话,我转身进殿,留他一个人在殿外大呼小叫。
“小隐隐于市,臣乃真君子,这叫‘大隐隐于朝’!”
“陛下一定要建朔方城吗?真的有必要吗?对咱们大汉朝的百姓有益处吗?”左内史公孙弘跪伏在天子面前,痛心疾首,“先秦曾经发三十万人在北河筑城,但最终没能建成,这一放弃,就是前功尽弃,劳民伤财哪陛下。”
“朕如今手握匈奴五千战俘,以及河朔四部数千民众,百万头牲畜,只需要发十万军民建设城池,不缺钱也不缺人。”天子揉了揉眉心,“当年公孙爱卿极力反对通西南夷之策,可中郎将司马相如还是排除万难,成功清通蜀道,建立邛、莋、苍耳等郡县。有了治蜀的经验,朕对这次建设朔方城的计划非常乐观。”
“但是陛下,这次提出筑城计划的大夫主父偃却并不曾有过筑城的经验。”公孙太傅频频摇头,“要在边境上建城,就一定会牺牲许多百姓的性命。始皇帝修筑长城,劳役繁重,累死数万人,所以才有孟姜女哭断长城,秦国力从此大减。因此,还请陛下听臣一句劝,建朔方城之事,谨思慎行。”
“公孙爱卿,孟姜女的故事,始终只是个故事。”面对眼前顽固的老先生,天子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公孙太傅悻悻离去。
“去病,你怎么看。”
“啊?”天子突然叫我的名字,我被问得一愣。
“你来说说,朔方城该不该建?”
“回陛下,臣斗胆直言,臣不同意公孙太傅的观点。”
“哦?说来听听。”天子饶有兴致地望着我。
“建朔方城是我们推进战线的大好时机。”这个结论,我刚刚盯着地图就已经得出来了。我起身,从墙边桶里抽出一柄长杆,点向宣室殿正中悬挂的,从天梁殿拓过来的那副舆地图。
“这里是阴山古道,这里是蒙恬所筑之秦长城。秦长城曾经发挥过它的巨大作用,只因多年战乱,年久失修,匈奴乘机毁坏城墙,长驱直入,一直打到太原,烧杀抢掠,边境线上民不聊生。”
提到太原,陈宣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不急,先歇会儿再说。”天子接过宦者奉上的水碗,递到我手里。
“咳咳……”我接过水碗猛灌几口,重新平复心绪,在汉匈边境线上画了长长一道凹弧,“这么多年来,我们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长久地防守像陇西、北地、上、云中这一条绵延千里的弧形边境,因为一旦我们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