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几乎紧贴地面对自己而立,边伯贤皱了皱眉,还未等有动作,金钟仁就略一低头,沉着声音开口,”伯贤,为何如此疏远,我记得,小时你还唤我钟仁的。”
边伯贤往后退了退身子,”你也说了,是小时。”语毕便绕过金钟仁往里走去。边伯贤走到柜子边,从上面抬下来一个坛子放到桌上,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醇香就飘散开来。
”我这儿没有上好的茶,倒是有这儿独有的桃花酿,要来一点么?钟仁?”他笑着,回头眼里带着调侃,轻轻地开口。
金钟仁一下子楞在了原地,满心涨满的情绪无处释放,烧得他心尖都发颤。边伯贤清亮的嗓音,柔软的调子,唤着他的名字。多少午夜梦回里的怅然若失一瞬间被那些细小的欣喜填得满满的。
”无酒不叙旧,何曾能少。却不知酿已备好,可还有那画地为牢?”
边伯贤这一听更是笑开了眉眼。这画地为牢是他们小时候总玩儿的一个游戏,是第一次几个人搭伙儿去偷先皇珍藏的酒酿时,只有一小坛子却要五个人分,只得按输赢来喝上一口。
所谓画地为牢,也不过是正值他们正学着兵法,便席地而坐,摊上一张大纸,画成几座城池,各自为将,带兵而行,兵法过招。现在看来,颇有些纸上谈兵的意味。
当时最剑拔弩张的反而是朴灿烈和吴世勋,俩人谁也不让谁,偏生俩人都是将才,对于带兵打仗各有一套,往往战况胶着。可最后贪杯而醉的大多数竟是不愿多言的金钟仁。
边伯贤曾经因为朴灿烈的抱怨,仔细研究过金钟仁的想法。然而,他发现,金钟仁轮排兵布阵没有吴世勋巧妙,轮果敢决断没有朴灿烈精准,但最妙不可言的便是他懂得时机。
这是种天赋,心思缜密。边伯贤到了也未帮朴灿烈想出法子,为此,还被朴灿烈央着放过几次水,自损八分地去跟金钟仁对着干,往往还能小赢几回。
边伯贤想着这儿,也有些怀念了。倒好了酒,端着递给金钟仁,“画地为牢二人倒是无趣,来盘棋可好?”
金钟仁端过碗的手微微一顿,神情专注直视着边伯贤的脸,好一会儿才露出笑容,“好。”
儿时玩乐,倒不知是谁真真的画地为牢。
吴世勋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这俩一见如故侃侃而谈的人。
原本送着张艺兴回到别阁,何曾想到鹿晗竟邀请他到荷塘亭一坐,张艺兴欣然赴约。
这俩人一人一坛酒也不拘小节地挨着亭栏就席地而坐,看着皎洁月色,望着池中荷花,喝一坛好酒,谈天话地聊诗词歌赋,惜秦皇汉武,敬唐宗宋祖,尽兴之时吟诗作对,俩人好不快哉。
吴世勋跟着懒懒地倚靠在石桌边,抱着胸,微微眯着眼看着鹿晗,鹿晗脸上莫名的欣喜将月色的凉薄都染上了温热,倒是让吴世勋烦躁一天的心安宁下来。
罢了,他喜欢,就随他。
自从新皇登基以来,鹿晗就未曾如此开心过,每日每夜繁忙的公务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开国之际,正是用人之时,何况根基不稳,能用上的人屈指可数。有时,吴世勋当值回来,顺路去鹿府,就常见他在书案上微微顿头打盹,心里心疼,却不能对他说不。
古玩街也总不去了,就连平常经常去雅林与才俊们曲水流觞,高歌畅饮也没再去过。想到这儿,吴世勋又向鹿晗看过去,那人一开心眼底就像有了星火一样熠熠生辉,顿时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他顺手从一旁的垂柳枝上摘下一片柳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