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落荒而逃,所以撑着自己走进理发店,笑着对余秋说:“帮我剪个头发。”
“行。”余秋扶着一个座椅让永襄坐下,也许是因为镜子的原因,永襄看着余秋的笑容脊背有些发凉,生怕余秋手一滑就会给自己推一个地中海,提前体验中年。
“放松。”余秋拍拍他的肩,“你缩着脖子我怎么剪?”
“哦。”永襄伸长脖子。
余秋起了个话头和永襄聊起来,分散永襄注意力:“这几天孟哥都不打游戏了。”
“哦。”
“哎,你知道孟哥今天干嘛去了吗?”
“不知道。”永襄和孟修好久没联系了。
“他今天相亲。”余秋看着镜子里的永襄,像是警告永襄不许打扰孟修的生活,“对方是一个大学毕业生。”
永襄现在不仅背脊凉,整个身体都凉下来了,他努力微笑着与镜子对视:“哦。”
然后在余秋剪完头发,告诉他好了的时候,他问:“在哪里?”
孟修在哪里相亲?他想看看相亲的对象。
余秋也知道永襄说的是什么在哪里,笑笑说:“啥?你走吧,免费的。”
之后孟修再也没有来过这家理发店,就算是学校周围的理发店剪得再差,再不如这里,永襄也没来过这里。他永远忘不了余秋揶揄又不屑的说:“你走吧。”
不过现在,比起余秋,永襄更关心孟修,他走出理发店想打电话给孟修,可是试着拨了几次还是没有拨出去。永襄的手在颤抖,也许伤人的不是孟修去相亲了,而是孟修在刚刚拒绝他之后去相亲了。
男人也许都不肯忍受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就像耻辱一般。
就像一条狗已经在一根电线杆子上撒了尿做了记号,可是这根电线杆子却自己跑了。
总之,永襄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走出理发店几百米,他拨通了电话,那边孟修很快就接上,压着声音说:“喂?”
永襄捂着胸口平静地说:“一休哥。”
叫出一休哥的一瞬间,永襄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这个“过客”和婉芳这个真正的过客不一样,他知道孟修的家,他知道孟修的电话,他知道孟修现在在相亲。
他继续说:“我想去你那里吃饭。”
他听见孟修笑起来:“你又和你妈吵架了?别老是和你妈吵架。”
对,就是这个样子。每次永襄犯了什么错,孟修知道了就是这个无奈又包容的模样,好像他犯的错都不是事儿,只要好好说话他就会改一样,孟修每次都是笑着说。哪怕现在他们已经是几天没联系,孟修还是会这样笑着和他说。
永襄有些发愣,孟修继续说:“不过今晚不行。”
“为什么?”永襄明知故问。
“今晚我答应了别人一起吃饭,现在都在店里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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