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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天明风轻。

    县令领命领着师爷、衙役一同到来,依晏大人吩咐,并未特别拜见蔺大人,只招了老鸨前来,说要审理此案。

    依照大燕例律,审案当在衙门,身为镜潭监国,过往又是刑部尚书,是何原因蔺大人不按理出牌,县令倒要瞧瞧,他有何打算。

    老鸨领了众姑娘下楼来,立于一旁,就见台上尸首依然,衙役们围在四周,师爷一旁磨墨,准备录案。

    楼外有围观民众,全都给拦下,离中厅有段距离,应是只能瞧见楼中之人,而听不清其所言。

    老鸨再往另一头望去,竟是那蔺爷,身后跟着其拜把兄弟三人走来,与县令平起平坐。这不禁令她倍感疑惑。

    开始吧,大人。蔺春旅带着微微笑意,拾起一旁茶点享用。

    闻言,县令颔首,朝师爷使了个眼色,要他详实记录,便向众人说道:邵秀才一案,今日必结,也给其苦主一个交代。他并未传邵夫人前来,是怕其一时情绪失控,又要影响办案。嬷嬷,姑娘们全都在此了吗?

    是,大人,老鸨应道,百花楼三十七个姑娘,全都在此了。就连龟公、跟班也一个不漏。她是不会蠢到跟官府作对的。

    昨日仵作与本县前后亲验此尸,皆找不到一处伤,县令说着,幸有蔺……蔺先生相助。蔺先生精通断狱,此次得先生出手,本案才得以真相大白。

    县令起身,行至尸首旁,挥手掀了覆于其上的白布。

    尸身光裸,经过一日一夜已是有些发臭,纵使四周烧着皂角,方才衙役亦泼了醋,众人还是不禁掩鼻,更多人索性别过面去。

    邵秀才平日健朗,邵家人也道其并无病痛隐疾,如此之人断然不会无端猝死。县令绕在尸首头肩处,缓缓道来,人死必有因,仵作以银针探其全身脏器,皆无反应,邵秀才并非中毒身亡。本县查其身体发肤各处,找不到一处伤痕,内伤外伤皆无,更别说是致命之伤。

    众人听县令所言,交头接耳起来。既无病痛隐疾,并非中毒,又非伤重致死,这当做何解释?

    蔺先生,接下来,可否劳烦你?县令行至他面前,恭敬地道。

    才刚塞了个白糖糕入口的蔺春旅定住,不是让白河交代了,由县令自行解案即可……一旁白河秀眉轻蹙,看来是县令自己的意思。

    蔺先生,请。摆明了不让他拒绝。

    他饮了口茶吞下口中物,只有起身。

    县令见状,回到了坐上,静观其反应。

    蔺春旅单手负于身后,扫了眼姑娘们,问道,前夜伴邵秀才的是哪几位姑娘,可否站出来,在下有几个问题。

    姑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认,就怕给套上了杀人罪名。

    老鸨却知纸包不住火,再说了,能让县令如此恭维礼遇,想必是厉害的人物,可不好开罪。她唤,绿萼、桐儿、秋穗、风铃、朱槿……迟疑了会,接着道,牡丹……

    被点名的几位姑娘推拖不过,一个个给嬷嬷瞪得站了出来,面上皆是惧色。

    蔺春旅很有耐心地等待,直到七位姑娘在他面前排成一列,他啧了声,邵秀才大多多久来一回?都是独自前来,还是与朋友一同作乐?

    ……邵秀才家中宽裕,每隔日便会前来,久久都没人回话,老鸨答道,多数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可并非次次都在楼中过夜。邵夫人消息灵通,总会捎人来请他回府,也有几回自己到楼中闹过。来闹的原因是桂香,这事若蔺先生不问,她自不会没事找事地供出。

    次次来,都是由这么多位姑娘伺候着?再怎么看都只能用纵欲过度来形容了。

    不,老鸨摇头,本是邵秀才邀了两位朋友一同来楼中作画,但不知怎地就只有邵秀才来了,怕他生气,差了牡丹也一同去陪着,等到了深夜,他未有意思回府,便让姑娘们全都留下了。

    嗯。蔺春旅应着,表示了解。他来回步于七位姑娘前,打量了会,低声问道,那夜,七位姑娘皆陪睡了?

    如此直接的问题,令得姑娘们直觉回避起来。

    他扬笑,接着道:这么问吧,那夜谁未陪睡?那无音调高低的声音说来,并不猥亵。

    姑娘们未答话。

    ……那就是都有了?他望进她们的眼,彷佛在确认,嗯……他在考虑要不要继续问细节。

    青楼姑娘陪睡,有何不妥?发话的是牡丹,她本是百花楼红牌,众姐妹也将她看做大姐,此人如此问话,她自当站出来说话了。

    陪睡没有不妥,蔺春旅浅笑而答,但若七对一,又轮番上阵,那就大有不妥了。笑意依然,半瞇的眼直勾勾睨着眼前的女人。

    温婉的面容未有一丝畏惧,蔺爷此话是何意思?

    在下的意思是,邵秀才精尽人亡。他淡道,彷若说的是天气。

    众人一听,倒抽了口气。

    青楼寻欢,爷们付得出,咱姐妹便能伺候得服服贴贴,牡丹柳眉一挑,道,蔺爷该不会要说是我等将邵爷给杀了吧。

    蔺春旅静静与她对视,平凡的嘴角有抹慵懒的笑,那是妳说的。

    牡丹瞪直了眼,抿起朱唇。

    总之,那就是邵秀才的死因。他将视线移开。仵作先验,排除毒杀可能,县令再验,证实无内外伤,自己又覆验,是不会错。

    就算邵爷是因此死去好了,那与我姐妹何干?牡丹不服,说道,要怪,只能怪他自己的色欲,我等姐妹只当做是买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