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挺像──啊,好啦好啦,开玩笑的,你别恼……若你是男儿身,我就做你妻子,你说好不好呀?或是你做我妻子也成。
……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你虽表情冷冰冰的,但我知道,你心地很善良……瑞玉,我们来打勾勾,永远在一起吧。
洛棠府衙井牢中,萧惜玉躺在冰冷的石地上,从梦中醒来。回想被押进来那日,换了一个女孩出去。
是谁,他已顾不了了。
他又闭上了眼。
──冤冤相报,何时了?
此时了。
蔺公案之《再登程》
夜雾中,男子沿著遣水而行。
若说蟠京中有何处他爱,那定是春日的峒岭。
深夜赏樱,别有一番情趣。心情颇佳,他放慢步伐。
忽然,听见隐隐约约有啜泣声……男子立定,第一个窜进脑中的,是个鬼字。
他挑挑眉。传说出了洛棠内海在往东去有个扶桑岛,那儿的樱花树下,皆是埋骨。
又向前几步。
雾中,一个娇小身影伏在树干,一听有人接近,警觉地回过头来。
雾中,谁也没将谁看请,只知,一名男子、一名女孩。
然后,那女孩跑走了。
那一夜,樱花盛开之夜,也是,吕氏一门惨死之夜。
吕氏一门惨案,在萧惜玉被押上京受审后,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他对放毒行凶坦承不讳,大理寺的三堂会审,像是形式上的一个步骤。
入秋时节,洛棠府衙院中的枫树,已连成一片霞色。
“您说什么?”赏枫品茗,却差点被一口茶呛死,冉长霞咳了几声,脸都咳红了。
同桌而坐的辩叔点点头,又无奈地摇摇头。
秋日凉风轻拂,他们所说之人瘫在凉亭一角,半眯著睡著了。
冉长霞好不容意平复了呼吸,皱眉道,“蔺大人,您要为萧家出头的心情我能了解,可──”
“我何时说要为萧家出头了?”懒懒地捞起茶杯,沾了口,抬眼,几片小巧红枫飘下,落在了他斜躺的身躯。
“大人是没说要为谁出头,只说要刨吕家的坟、开吕家人的棺,花个几年好好重查六年前的通敌案。”信是他照大人所说一字字写下的,问他最清楚,辩叔解释著。他是不觉大人要替人出头,应是怕此案一了,又被召回京中吧。
“这……”并非他这做学生的不愿为恩师喊冤,吕沛就算真如惜玉所说,与恩师一同通敌,又中途反悔出卖了恩师,六年前蔺大人不也费尽心思就是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惜玉只想了断一切,如今两家人都不在了,这么做,只怕会引起新的祸端……冉长霞有些心虚地看了蔺大人一眼,语重心长道,“大人,您何苦非要与太后作对?”
满朝文武皆知,太后疼爱德贵妃,以及,太后痛恨蔺大人之事。
“此案极受太后重视,现下您反过来说要查吕家,岂不给太后难堪。”就像在说太后有眼无珠,与卖国贼之女搞在一同,长反贼志气、灭大燕威风。冉长霞压低了声音。他是明辨是非之人,但也是忠于皇室之人,不愿看见蔺大人屡犯天威。
他却是凉凉喝口茶,玩玩才从身上拾起的小巧枫叶,丝毫不把此当成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没办法呀,我家大人最在行的就是拆别人的台。”辩叔扬起带有邪佞之气的笑,讽道,“想当初,两宫垂帘,大人不仅仅拆了两宫的台,连个台阶也不给两位老人家下。”
冉长霞拧拧眉,无奈地摇摇头,他真是连提都不敢提此事,但,话说回来……他转向辩叔,小声问道,“皇上与太后、太皇太后的感情,不是听说极好吗?”
“这倒是……”辩叔也同意。他在丞相府待了一段时日,皇上时常微服私驾,他远远见过,几回不意听见皇上与大人谈话,方知皇上忧心国政之余,亦不忘孝顺两位老人家,真是仁孝过天。
“当然好啦,又不是他扮黑脸。”喃喃自语地,蔺春旅饮了口茶,“他只要扮孝子就成了。”
耳中自动避开了某些话语,也亏蔺大人如此大胆。冉长霞决定终止这个极有可能招来欺君罔上罪名的话题,转问,“是了,这几日怎么都不见晏大人?”
他是说得毫无心机,辩叔斜了他一眼,又偷偷瞧向还在假装喝茶赏景的大人。
……赏景赏景,若能在这美景下来段好戏,再好不过了。奸诡的笑,久久不去。
数日后的一个夜晚,宁静、月明。
蔺春旅方净完身,在窗边擦拭湿发,感受到秋日凉意袭来,他锁眉,只因忆及了一张怒容。
叹口气,自那日之后,白河就没在人前现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