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荣返乡……但……天高地远,谁管她呢?
老者已过知天命之年,却还不知天命。小道消息指出,丞相大人私下唤他一声辩叔,全名不详。
裹毒糖衣
糖衣、糖衣,人如其名,外表如糖如蜜,甜美可人。
却,最毒妇人心。
江湖盛传,她用毒于无形,手段残酷,独门毒物一出,必要夺命而伤及无辜。有人说,她年过半百,却食尸骸以保年轻容貌;有人说,她是妖冶动人婀娜多姿的少妇……亦有人说,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共通点是,众人皆知她个头不高,声如黄莺出谷。而对手在断气前,有幸能见她真面目,反之,见过她真面目的,也离死不远了。
世人避她如蛇蝎,谁又知她背负一段血泪?武林正道全都欠她一个理字,她不要天替她行道,只求活得够长,只求她的心够狠,可以撑到黄泉与那人相见,再遭他骂、遭他疼……
她,使毒只为一个承诺、一个回忆。她一生只认一个主子,哪怕那主子已不在人世。
然而,就算她打死不承认,打破此诺言的人竟存在,只得一人……一人也够她受的了,若有第二人,她会先毒死自己。
她,江湖人称──裹毒糖衣。时而老态福态,时而美艳诱人,众人只管叫她糖衣,没胆谈论其它。
同时,有出尘快剑为护卫,供他逗弄消磨时间,有藏龙先生为师爷,同他商讨黑心计策,有裹毒糖衣为……煮饭婆,凭添生活惊喜乐趣。究竟男子,何方神圣?
不特别出色的眼与眉、不特别出色的耳与鼻,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说话语调不高不低,见了,让人亦──过目即忘。
然而,他来头不小,误打误撞闯进天子生命,一个无心拐手将之扶上龙椅,从此富贵荣华享用不尽。他年方二八,官拜一品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是要助皇帝日理万机,理国护国,统管文武百官……
却,闲得发慌。
一个心血来潮辞官,皇帝当他存心捣乱,找上门来,他心平气和举荐朝野皆知的大贪官顶替他丞相大位,又,跪求监国御督一职,由明转暗依然掌握大权。为的是游走大江南北,出京透气寻乐尝鲜,而非忧国忧民,为民犬马。
气得皇帝七窍生烟,差点没将他私刑问斩,以消心头之……以正朝纲。
能坐拥大权,能让皇帝恼得牙痒,也得他百般信赖。究竟男子,何方神圣?
皇帝曰:逆臣良友,亦,能臣损友。
他的护卫说:全身上下只剩一颗运作的脑袋可取。
却也全是黑的、霉的。师爷补了一句。
你少说了一样,那还是毒的,清脆甜声又追加一句。比我的毒更毒。
男子置之一笑,无从辩驳,也懒得动他金口。世人羡慕、妒嫉他少年得志,傲视朝野、权倾四方,又有谁,懂他残酷言语后的利落犀利,懂他是非不分下的无愧于心?
梦中,一对深黑明眸,一双温热柔荑,望穿他刻意掩藏的睿哲与温柔,安抚就连他自己都要遗忘的真挚与孤独……
睁眼,梦碎。
黑暗中,故人细语彷若还在耳边,诉说一生的诺言与包袱,剪不断。
光明里,少年一个清澈无私的真诚眼神,直入回忆与心湖,理还乱。
离京,是为寻谁?寻什么?
旅程不开始,便不会有解答。
月蚀、铁衣连手制作,《蔺公案》,2006年秋,升堂开审!本作分为四部(春旅、夏抚、秋照、冬临),一部约七万字,正在连载。
第一部《春旅》
蔺公案之《戏说从头》
楔子
男子一抖衣衫,高坐于公堂之上。
无视堂下跪了一地的男女,他左手握著一块酒酿芝麻糕,悠闲地往嘴里送。
仔细一瞧,那群跪地的男女中,竟有一人是身著官袍。不远处,更是停著一具腐尸,附近烧著驱臭的皂角与苍术,火盆中霹雳啪啦成为肃静的公堂上唯一声响,大声得刺耳。
又将酒酿芝麻糕凑向嘴边,男子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堂下,最后,在众目睽睽下,咬了一口。
“大人,”堂侧,一名貌似智者的年长男人拈拈胡须,首先开口,执笔舔墨,在案帐上落下日期的同时,道:“要不要……叫人端杯茶来?”头也不抬地,却是语夹讽刺。
“香片,谢谢。”打蛇随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