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很平和,没有猜忌没有爱恨。甚至连为人的烟火气都不曾有一般。
陛下啊,您是天下万民之主,又有谁不敬畏您,不爱戴您,不追捧您,不……您在的这个位置,爱还重要吗。
如果……我是他,我每天醒来无非就是在想,如何活下去或者如何痛快的死去。阶下之囚又何谈欢爱,不过是在生死间如履薄冰,陛下身边伴君如虎。如同一人在寒冬中行走于危冰之上,怎敢祈求骄阳四射,也许当温暖来临之际就是他深陷冰窖之时。爱上即是死期将至。
皇帝无力的笑了笑,依旧不失往日的儒雅。他看着熟睡的孩子,轻轻的俯身亲了一下。想到皇后说的,您在这个位置,爱还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了,皇帝恢复了以往的声音。他背对着皇后,朕自知亏欠皇后良多。不日德儿便是朕的太子,而朕的位置也会为他留着。让他也好好享受一下,还有皇后和齐嘉一族的选择是值得的。
皇后忽然间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眼泪瞬时就流下来了。看着皇帝远走的背影,她细细碎碎的说,你这是报复我。报复我真真正正的爱过他。隆盛帝这个她和齐嘉一族服侍了大半生的男人,现在看来,有些可笑可悲可怜。
她怜爱的看着襁褓里安然入睡的皇儿。如果不能去真心的爱一个人,这是多么可悲的人生啊。母后对不起你,没有给你平凡真切的一生。帝王之路并不适合所有的人。
在那个高不可及无人敢望的位置上,隆盛帝看到的情爱不过是一晌贪欢,他也许没有真的爱过谁,恨有时候比爱来的更真实更强烈更加刻骨铭心。在那么多的面具之下,他忘了真正的自己。所以又怎么能指望有谁纯粹的爱他呢,凡是爱上他的人都永远得不到想要的,这无异于一个诅咒。
也许总有不一样的吧。于是自那日后的十年里,皇帝没有看望过皇后,只是派人将祈年殿保护的很好很好。
皇帝还没走进乾坤殿,就听到花瓶碎裂伴随着那个人大声哭喊。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刚要转身就走。眼尖的福顺儿凄然大叫,“陛下啊,您可回来了。昭仪磕破了头就是不包扎。”
皇帝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放不下这个罪人。刚一迈进偏殿内厅,迎面一个青瓷花盆就飞了过来,皇帝轻巧的躲过去,身后的福顺儿应声倒地。
他步就将那正在发狂的人抱进了怀里,有些愠怒,“闹够了没有,朕这不是回来了。”
怀里的人全身一松,接着就唱作俱佳的哭诉道,“是因为臣妾没能给陛下生出龙子吗?你还去后宫?”
看着玉蓉撞破的额头,满脸泪痕将刚画上的妆容都融化了,整张脸大花猫一样。那委屈伤感的眼神儿让隆盛帝心有不忍,只是安慰道,“先不要闹了,你最近闹得朕心烦意乱的。国事都被耽误了。”
玉蓉赶紧抿住了唇,唇角还在委屈的颤抖着。皇帝让人给他止血包扎好,又让侍女给玉蓉净面。之后挥退众人,将人安坐在小榻上休息。
玉蓉怎肯甘心皇帝的冷落,马上又揉身缠上,二话不说就开始脱皇帝的外袍。皇帝有些心烦,将人一把推开,走到妆台之上取过铜镜,对着那人说,“你看看你自己像个什么样子。朕现在越发看不清楚你了。”
玉蓉对着铜镜仔细观赏良久,点点头轻声说,“臣妾还需要上妆呢。陛下给我画眉好不好。你都好久没有给蓉儿画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