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
到了夜里,山中多了些明显的凉意,或许在队伍里再找一套衣服给他穿着?我心说,在门里蹲了那么久,说不准体质已有所下降。闷油瓶同志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归大本营,要是让他第一晚就感冒,那讲起来真是丢份子。
他表情淡淡的,和我们一起行走在夜间的山路上。胖子一路都在闷油瓶身边絮絮叨叨,一张嘴从未闭过,闷油瓶也就耐心听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作为应答。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渐渐充斥着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老友相见,我当然是极其开心的。但是我的开心似乎和胖子不太一样,我现在对着闷油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该说些什么?这种时候,按理说可以放下所有顾虑畅聊一宿,可是我想说的又太多了。心中千言万语,张嘴时反倒成了无言。
胖子忽然歪头看我,道:“你傻了你?怎么一个劲盯着小哥看还不说话?”
我嘲他一句,“你在那儿嘚啵嘚啵,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
我问闷油瓶要不要添些衣服,他摇头,表示根本不冷。胖子拍了下闷油瓶的肩膀,理直气壮对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小哥受凉感冒?真是瞎扯淡了。”
这种话题对闷油瓶来说,好像的确没有必要。透过树林的枝桠,我看了看天空,北斗星的斗柄已经转到了相当偏西的方向,夜非常深了。我呼了一口气,突然明白过来,这其实是一种陌生感。
只有像胖子那样粗线条的人,才能把这一切当作无事发生,仿佛闷油瓶只离开了半天而已,回来后继续小酒一酌,把今天早上的菜热一热,接着吃,反正才半天工夫,那些下酒菜还没坏。
可是于我来说,这么些年过去了,吃饭的桌子都已换过好几轮。所谓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大概就是万般熟悉,相见时心中却又有着别样的触动。这种触动包含了我的无数情绪,纠缠着埋在心底,让人很难挖出来,也很难扒开来去看里面有什么。
这件事终归是不太真实,我总是不由自主看着闷油瓶,然后告诉自己这不是那些幻境。在心中对自己念了一千遍,心底才平息下来。
从山体深处的青铜门,到山中荒废的林场,再到二道白河镇,我们走了将近两天的时间。
到镇上后,我第一时间躺到旅馆床上,行动目的已经达成,并且累惨了。
我准备歇几分钟再出去和他们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可是,我这一歇,合了让自己彻底睡了过去。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安稳地睡那么久,这种失去自控力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等到五个小时后,生物钟才令我睁开眼睛。我一眼就看到闷油瓶在一旁坐着,静静地望着我。
胖子的鼾声传来,我看了圈周围,自己的鞋子和外衣已被脱下,不知道是谁还给我盖了薄被。我瞬间清醒,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我睡过了头,闷油瓶似乎没有床睡。因为队伍里事先全部点过一遍人头,旅馆床铺是算好的。就连那些大通铺,每一间人数也正好挤满了上限。难道闷油瓶一直没睡吗?坐在那里看了几个小时的星星?
我一下觉得很不好意思,挪开自己的身子,空出半边床,对他说挤一挤还能睡一个人。
闷油瓶似乎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但他最后没有说,躺到了我床上。
清晨光线昏暗,我睁着眼,有点想和他说说话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