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扬不是杭州人,所以他不知道鸣凤。但他这个时候却还站在她的画舫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ot;你为什么还不进来?&ot;鸣凤突然笑了,脸上浮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ot;我为什么要进来?&ot;
&ot;外面很冷,如果你不进来,却还掀着帘子,也许你不怕冷,但我却已经冻得有点吃不消。&ot;鸣凤悠悠道。谁都看的出她决不是骗人。
仲扬的脸忽然红了。他放下了帘子,退了出来。
帘子的那一端毫无声息。
回到自己船上的时候,仲扬又听到那凄婉的歌声:
&ot;游子案头庄蝶梦,红颜枕畔长生歌,几度黄梅多愁绪,晓看紫燕忆大漠&ot;
蓦然回首,鸣凤的画舫已经淹没在黑暗里。
仲扬的脸向着黑暗里,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生命里永远都有为人不知的奇遇,不管什么人,什么时候,都有可能会遇到很奇怪的事情。
这时的仲扬已经醒了过来,其实对他来说,醒着还是睡着,都是一样的。他甚至不愿意清醒着去回忆云溪,去回忆一切和云溪有关的东西。
但这时他却站了起来,因为他看见一艘画舫。
画舫当然是鸣凤的。在明丽的阳光下,它显得不再像夜里那么诡异华丽。
仲扬看着它渐渐靠近自己的船,画舫的珠帘被掀开,一个眼睛很大,样子很乖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向仲扬抿嘴笑:&ot;文公子,我家姑娘有请。&ot;
酒是上好的杜康黑米酒,十分香甜软糯,菜是最精致最干净的江南名肴。鸣凤坐在桌边,朝仲扬淡淡地笑着。
仲扬没有看她,低头夹了一筷菜放到嘴里,仰头一口把酒喝干。
鸣凤笑着看着他,很久很久以后才嫣然道:&ot;会喝酒的男人总是讨女人喜欢的,那种喝酒像喝毒药的男人是绝对没有一个女人看的上的。&ot;
仲扬问:&ot;你叫我来干什么?&ot;
鸣凤嫣然道:&ot;你既然来了,就自然知道我对你很不讨厌。这还不够么?&ot;
仲扬沉默,不禁又看了鸣凤一眼,鸣凤的眼波如西湖的碧波一样明媚,漾着层层的春意。他突然呆了一下,恍惚觉得似曾相识。
鸣凤又嫣然:&ot;虽然≈ldo;追魂剑≈ldo;的名头天下皆知,但真正认识他的人却很少,是不是?&ot;
看仲扬没有反应,她继续道:&ot;虽然我知道你就是≈ldo;追魂剑≈ldo;,但我也不觉得你有多吓人。相反我觉得你倒是个很好的人。昨天我那么对你,你却也不动气,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ot;
仲扬回答:&ot;你只不过叫我放下帘子,没有什么失礼。&ot;
&ot;那是你的想法。&ot;鸣凤举起面前的酒杯,碧绿的酒给她苍白的脸投下淡淡的绿色,&ot;很多人的眼里我只是个受人供养的女人,根本没有丝毫的自尊可言。我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要让他们高兴,让他们觉得自己了不起。但你好象不是这么想的。&ot;她眼波流转,浅浅的笑带出浅浅的酒窝。
&ot;像我们这样的女人最渴望的就是别人的尊重。如果一个人从心里尊重我,对我好,你知道我会怎么样?&ot;她的头突然低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ot;我也会对他好&ot;
第章
仲扬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他一低头,发现鸣凤安安静静伏在自己的胸前,睡的很沉,呼吸像鸽子一样均匀。他不禁伸手摸了摸她柔滑的头发,心里一股莫名的酸楚泛了上来,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也许他已经知道答案,但是不愿意深究。
&ot;你醒了?&ot;鸣凤抬起脸,双眼还残留着迷蒙的神采。仲扬忽然发现她的眼睛很细很长,浓密的长睫毛扑扇了一下。
但他没有说话,他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鸣凤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看着仲扬,眼里闪着很奇怪的光彩。
&ot;文仲扬会去哪里?&ot;寒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