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又想起了蚊子。他还活着么?他当然知道蚊子是他最好的朋友,只可惜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道淡青色的长练冲天而起,一头紧紧缠住了峭壁石缝上的一棵松树,另一头攥在寒思的手里,就好像盈盈缠住仲扬的树枝一样。
这一招不是寒思跟盈盈学的,而是盈盈跟寒思学的,那条青练是寒思的腰带。
&ot;啪&ot;的一声,腰带应声而断,两人在空中打了个滚,一起掉落在崖底。
秋清已经闭上了眼睛。
&ot;嘭&ot;的一声,寒思和秋清双双落在了水里,谁也没有想到这深不见底的悬崖底下居然是一个深潭,冰冷的潭水没过他们的头顶,两人同时施展轻功从水里一跃而起,一起滚落在草地上。
天色已经微亮,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也渐渐恢复了力气,开始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
很久以前寒思就到过悬崖边上,他也常常猜测过那被重重云雾遮掩的谷底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终于亲眼看见了。
这居然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这时正是春天,地上的草很绿,也很嫩,无名的野花如星辰一样点缀着香草,他们掉落在里面的那个深潭很大,也很清。四周很静,他们甚至可以听见若有似无的鸟叫。
&ot;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ot;秋清忍不住叹气道。
&ot;这么好的地方,只可惜没有酒。&ot;寒思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
&ot;即使有酒,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喝酒也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ot;秋清白了他一眼,随即站了起来,衣服上的水滴滴嗒嗒地往下掉,他已经开始抽下自己的腰带。
寒思忍不住笑了,他看着秋清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除了下去,也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他的腰带已经没有了,所以脱起来自然要比秋清快的多。
秋清蹲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很精致的油纸包,把它们一字排开。寒思的眼睛一扫,看见那几个纸包上用蝇头小楷写着&ot;逍遥入梦&ot;,&ot;含烟笑&ot;,&ot;冰魄散&ot;,&ot;九品红&ot;,&ot;七步断魂符&ot;他觉得有点好笑--这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ot;蛊圣&ot;此时简直像个小孩子在那里摆弄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对旁人的反应浑然不觉。
秋清当然知道寒思正在看他,他眼睛一翻,站起来继续解自己的衣服,直到身上再也没有可脱的东西。然后他朝寒思这边看了一眼。
寒思的衣服早就全部脱掉,此时他正把系发的带子一点一点的从头上拉下。他的肩膀很宽,腰很细,腿也很长,湿透的长衫盖住了腰以下的部分。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的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某个写文的人血脉喷张中)
秋清发现自己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自己的脸也忽然很烫,于是他打了个哈哈:&ot;想不到我非但没有摔死,还跑到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来晒太阳,要是让死蚊子知道了,他一定妒忌得要死。&ot;
寒思没有理他,他已经站了起来,从秋清身边走过去。(某个写文的人终于因为流血过多休克了过去)
秋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大声道:&ot;钱寒思你是死人吗?你没听见我和你说话么?&ot;
寒思还是没理他,他已经走到一棵树下躺了下来,眯起了眼睛。
秋清咬牙切齿的走了过去,叉着腰站在那里,他身上的水还没有干,湿透的长发直披到腰间,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寒思的脸上,寒思很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只看了秋清一眼,整个人就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悠闲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秋清这个时候离寒思几乎不到半尺的距离,莹白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娇小的鼻翼一起一伏,雪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寒思简直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因为长期采摘药草而留下的独特的香气。
&ot;你想干什么?&ot;他简直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ot;怕了吗?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怎么说刚才你也总算救了我。&ot;秋清有点搞不懂这个总是一脸坏笑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呆头呆脑起来,简直有点像那只死蚊子,难道用剑的人都是这样?
一个人害羞的原因会有很多种,而且有时往往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害羞,寒思这时就是这样。
他只觉得浑身都发烫,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了。但这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个在秋清眼里笑起来很好看也很讨厌的男人此时居然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期期艾艾。
秋清看着他,他的脸也突然红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知道寒思脸红的原因。下意识地他想离他远点,但是腿却突然迈不开步子。两个人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这个本来就很美丽很幽静的无名的山谷此时弥漫着一种甜甜的暖意。
秋清忽然转过身去大步地走开,捡起自己的衣服开始一件一件的穿上,衣服还没有干,但他的动作却很快,好象他生怕再慢一点就会有什么危险似的。
&ot;喂,你死了没有?&ot;秋清不耐地叫醒了站在那里呆立不动的一个人,剧烈的心跳好象还没有平息下来,&ot;喜欢光着身子这么站一辈子的话就站下去好了。&ot;一大堆半干半湿的衣服迎面砸到寒思的脸上。
&ot;你!&ot;寒思如梦初醒地瞪着他,秋清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他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这时寒思已经系好了腰带--他的腰带断了,只好把束发的带子系在腰间,长长的黑发如流水一样倾泻而下,秋清呆了一下,突然笑道:&ot;原来天下像女人的人也不止我一个。&ot;
寒思怒视了他一眼,纵身跳入了草间,秋清也紧跟着跳了进去。
悉悉簌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从草丛间走出一个人。
一个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一道深深的刀痕从他的耳根一直划到嘴角。满身的血迹,狞恶的眼神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他一手提着一把九环鬼头刀,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小女孩,大步地走了过来。
小女孩看上去不过才五六岁,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小脸苍白,还有淤青的伤痕。她的眼睛很大,只是那眼神全是惊恐和绝望,小小的身躯在那个凶神的手里不停地颤抖,宛如鹰爪下的小鸡。
寒思的脸上已经呈现出怒色,秋清偏过头瞅了瞅他,低声问:&ot;这个人你认识?&ot;
&ot;这个人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ldo;四脚蛇≈ldo;张金霸,此人奸淫掳掠打家劫舍无恶不作。&ot;寒思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人,&ot;洛阳第一捕头≈ldo;七爪凤凰≈ldo;追杀这人已经很久,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