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的鼻子有些发酸。
林岚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头垂得更低:“他跟我们讲了你这几年经历过的事,妈哭了,我听着都觉得很可怕。我们都不知道你,你过的生活是,是这么危险。““并不危险。”林遥终于开口,也同姐姐一样低着头“总要有人做这一行,当初我就喜欢当警察,这个你们都知道。”
一滴晶莹的泪落在手背上,林岚把手藏起来,低声道:“爸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还是无法接受司徒先生。”
林遥冷冷地哼了一声,往事涌到心头,悲凉无奈:“那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罪人吗?”
林岚呜呜地哭了出来,手颤抖着抓住了林遥的衣襟,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小遥,我是背着爸妈来的,时间不多。我来,想了断最近几年来自己的一份懊悔。”
林遥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看着姐姐,听她说:“对不起,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血浓于水,你是我弟弟,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伤害自己亲人更痛苦的事,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那样说你。你,你不用原谅我,过你的日子吧,司徒先生很爱你,你幸福了我也能开心点。爸妈我会照顾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林遥不想哭,但是眼泪很不争气地一直流下来。他一度冰封的亲情被姐姐的到来打破,那曾经以为再也得不到家人的爱的痛苦,好像在短短的几句话中得到了救赎。没人愿意被家人抛弃,也没人愿意抛弃家人,即便感情是淡薄的,但血缘的亲情这一辈子都是化不开斩不断,这就是家人,血浓于水的家人。
亲情的闸门豁然打开,禁锢了十年的感情如洪水般地喷薄而出。林遥张开双臂紧紧拥抱着泣不成声的姐姐,姐弟俩的泪水洒在彼此的肩头。
后面扒着门缝的司徒轻轻地关上门,长吁一口气,心道——他的小遥完整了。
第195章 尾声
姐弟俩搂在一起哭得真是痛快,突然被厨房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林遥扯了几张纸巾给姐姐擦泪,说:“先坐会,我去后面看看。”
一打开厨房的门,只见众人正在群殴司徒!七嘴八舌骂他没良心,脱了险也不知道报个平安,害大家担心受怕的。一旁不参与活动的子希看着林遥苦笑,林遥几步走过去,推开了打得最起劲的胡苗,俯视着蹲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司徒。
眼神相互碰撞,司徒尴尬地嘿嘿笑,林遥冷着脸——咣!
“啊!你也打我?”
“起来,少装死!把你那小金库拿出来,我要请姐吃饭。”
“为什用我的私房钱?”
“你不给?”
“给,你要多少都给。”
看他那狗腿样,林遥忍不住想笑。咳嗽了几声:“那个,请大家出去一下,我有事跟司徒商量。”
唐朔拉着叶慈出去招呼林岚了,众人也都跟着出去。厨房的门关好,林遥走到司徒面前细看他身上的伤,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伸出手搂着他,把温情的吻送上,辗转缠绵,没有情欲,只有温暖。
林遥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司徒,千言万语化作香香甜甜的吻道出自己此生不渝的感情。对方不急不火地回应着,跟着他一样回应着化为吻的终生誓言。
唇红润了起来,分离的时候都有些不舍。林遥紧紧地抱着司徒,窝在他的心口,轻声道:“回家了。”
“嗯,回家了。”
林遥的父母仍然无法接受儿子的选择,所以也拒绝让他回家。林岚是偷偷追上了被赶出去的司徒,决定去见十年未曾见过的弟弟。而在司徒看来,那在窗前看到女儿上了他的车的夫妇俩已然默许了女儿的选择。所以,司徒婉转地告诉林岚可以在家里住一晚,跟林遥多聊聊。
当晚,众人齐聚本市最好的酒店,司徒那可怜的私房钱到底是没派上用场。唐朔主动从老爸手里勒索了一笔费用,公款大吃大喝。席间,林遥左边是林岚,右边是司徒,满心的欢喜。
吃过饭回了家,司徒主动把大卧室让给了姐弟俩去睡客房了。这一夜林遥根本不会入睡,陪着姐姐说了一晚上的话,从他和司徒是怎么认识的一直说到几天前的事。林岚话不多,习惯静静地听着,她还不知道原来弟弟是这么开朗的一个人,他见识渊博见解独到,一夜下来侃侃而谈的摸样跟十年前那个郁郁寡欢少言少语的弟弟简直判若两人。只是听到许慎的死,林岚握住了弟弟的手,劝他不要多想,有司徒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好的。
姐弟俩聊天的时候,叶慈和廖江雨等人在司徒的客房里也没闲着。先是跟鬼头通了电话,对方说明协会在国外的残余部分基本扫清。医生已死,国际刑警方面也不必担心打草惊蛇,行动力度加大,颇有雷霆万钧的意思。最后,鬼头说:“你母亲也在我这边,我们下周就能回去。司徒,关于你当年的证据,我们见面再聊吧。”
第二天上午,林遥亲自送林岚上了车,临走前,林岚说一定会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这句话险些又让林遥掉眼泪。司徒拉着他的手看着客车远去,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回我们自己的家吧。”
有一份暖融融的爱在心中,林遥不再顾忌周遭的目光,在送客大厅里吻上司徒的脸颊,拉起他的手,迎着外面的艳阳展现来自内心深处的笑容。
回家的路并不遥远。司徒打着师傅的旗号压迫小徒弟让他开车,自己则是窝在后面搂着林遥美美地睡觉。林遥轻抚着他的头发,眼睛盯着看了一路,害霍亮险些以为林遥那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行十来人,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终于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城市。
自打医生死后,特案组几乎忙翻了天。葛东明在国外回不来,只有杨磊指挥大局抓人查案。本打算让回来的林遥立刻上班帮忙,但这个提议被在场的王永斌、胡苗以及苍莲那赤裸裸的凶狠目光扼杀了!用苍莲的话说:“这时候折腾他们会遭天谴。”
于是乎,林遥在家里陪着司徒养伤。他每天必定跑一趟廖江雨的家跟子希学习做菜做饭,打算把司徒养的白白胖胖。那无赖也是安心受用着林遥的宠爱,每天赖在家里当米虫。
时间一晃便过了一周,这一天上午,鬼头和刘文婷终于从国外回来了。司徒在机场接到人,打算是先回家的。
“千夜,去你爸爸墓地。”刘文婷忽然说道。
林遥看了眼司徒,见他没言语,只是车的方向改变了。
十五年了,十五年他第一次来到父亲的墓碑前,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鬼头和刘文婷把鲜花放下,随后,鬼头无奈地叹气,掀开存放骨灰的石盖,从骨灰盒旁边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有几粒胶囊。他递给了司徒,说:“这个世上不会有完美犯罪,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事实上已经留下证据。你下毒的时候用毒药替换了胶囊里的感冒药,文涛曾经推测过你的行为,你把毒药装进胶囊里但是有一些会洒出来,为了做到完美你一定会使用毛巾擦掉胶囊表面上的毒药。你那时候才15岁,没有方便的地方可以让你大胆作案,所以他料定这些事你是在自己房间做的,用来擦胶囊的东西也是你的毛巾。司徒,只要稍微化验一下胶囊表面的成分,就会在上面验出毛巾残留在胶囊表面的东西,就是你的皮肤屑和汗液,证明你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