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傅文仲的家人,还有来报案的前女友都认为,他已经不在了,那么如果林景楠也那么认为的,为什么他的嫌疑就一定是最大的?还有一点,威哥,我怎么都不明白,半年了,半年的时间,他们才发现傅文仲失踪了,难道他们的嫌疑不和林景楠的一样大吗?怎么说,他们也该是他至亲的人,不是吗?”
在康栎威给小警察任务去查林景楠认识傅文仲前所有可以查到的事时,他问了那么一个问题。这个什么都挂在面上的小警察,怀疑谁是看谁就是罪犯,觉得谁可能被冤枉时看谁都是无辜的。但事实上,这个问题确实很合理,任谁都可以想到,然而这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却在案件的最初就把这个合理的疑问真正给合理化了。他调查的重点,从一开始,就在林景楠的身上,一开始就是如此。
他的家人不会,哪怕他们时隔半年才发现自己的孩子兄弟失踪,哪怕这样的发现还是在一个外人的提醒下。
康栎威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发现最后一根烟已经在前院对着天空发呆时被解决了。并没有证据可以完全地排除傅家人的嫌疑,同样也没有找到傅文仲曾经回过老家或他们来过这里的证据。至于玲,她一直在这座城市,是生活极为有规律的上班族,和同事合租,每天两点一线定时定点。她发现傅文仲可能失踪并报案是因为给傅家老先生打的祝寿电话。尽管傅家人把玲当作自己人,他们之间毕竟是没有任何法律或血缘关系,如果玲不主动联系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打扰她的生活。自己的孩子抛弃了别人,再认可她也不可能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霸着,何况家里有自己血亲的孩子陪同,他们连傅文仲都想不到,别说玲。
还有他那家奇怪的公司,作为一名部门经理,半年没有露面,做老总的没有一点怀疑,甚至在警方前来问话时还以为傅文仲在外度假。他的位置临时被他的助理坐着,也稳稳坐到现在,不仅傅文仲之前接的案子都按原计划完成了,自己还接了新的。被问及情况时,这位代经理更是茫然,手上还忙个不停。按照此人的工作量应该是傅文仲当时在的一到两倍,难怪老总一点不急着自己的这个员工度假回来。
“小傅和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我也答应了,只要把手头的事情做好,或者把接下来一段时期的事情都准备妥当,我完全允许他带薪放假。”那位老总这样回答。“我总是会提前完成很多工作,似乎一直在做着某种准备,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一天。他的助理很能干,你也看到了。……我知道这很奇怪,我很抱歉我只看到了公司的业绩和财务报表而……忽略了制造出这一切的人,但是警察同志,你也知道这行的竞争压力。”
于是就这样,这个人半年杳无音信,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真是个衰人。”康栎威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用来办案的玲提供的傅文仲的大头近照,盯着照片上那个笑得挺和善的人,给人的初次感觉是亲近,好说话,就像自己刚刚去警队报道时,给人的印象那样。
林景楠曾说过他和傅文仲是同一类的人,当时康栎威根本没放在心上,当是林景楠在转移话题,现在静下来,还坐在这幢房子里,这个可能是傅文仲曾经坐的位置上,再次端详他的照片,审视他生活的环境,康栎威开始浮躁和不安起来。如果他和傅文仲是同样的人,那么他们看待很多事的眼光也应该是雷同,那么他们在一些关键时刻所作出的选择也应该是相似的。比如如何地看待这里的环境,如何地看待自己和家人的关系,如何地看待林景楠这个人。不管从玲,傅家,还是林景楠那里,有一个说法倒是出奇一致,那就是林景楠和傅文仲的结合,是林景楠先迈出的第一步,康栎威并没有怀疑过,在今天晚上之前没有。
“什么时间回来?很久没有见你了,你嫂子的小孩已经会走路了,你妹妹昨天带了男友回来,你给把把关。”
“好,等手里的这个案子结了,我就回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时间的话就打个电话回来,没时间……记得吃饱。”
康栎威闭上眼睛,仰起头靠在沙发上,太阳穴涨涨地疼,耳朵似乎听到了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小猫柔弱的叫声,还有一个人跑过的欢快的步伐,爽朗的笑声。空气中月香桂的气味更浓,还能感受到照射到自己身上的暖暖的阳光。这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在这样的一幢房子,和自己的爱人,宠物一起度过一个周末。
到底后来出了什么问题呢?康栎威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空空荡荡的客厅。答案就在这里,只是他看不到。
林景楠似乎很累,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靳昇没有去打扰,安静地开着车,到家了都没有舍得及时把人叫醒,而是叫管家拿了件外套出来。这时节温差会挺大,特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