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年前的自己,背著一个大包,独自一人从家中跑出来,爬上了山里的寺庙。
他说,他想出家。
寺庙并不大,香火也不旺盛,头顶点著戒疤的和尚手里拿著一串竹制佛珠,身上洗得发白的僧衣内侧有几个不甚明显的补丁。
盯了他的眼睛和尚问,为何。
他说,人生不过如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幻的。处在里面,深受其苦,苦到他无法承受,他想把自己那颗已是千疮百孔的心放在佛祖手中,让佛祖度化了。
和尚听完他的话,笑了。那是一种超俗的笑,却没有鄙视,没有嘲弄,没有争执,没有欣喜,没有快乐。只是笑了,王子祥却觉得,那笑容竟如春光般煦暖,他整个人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和尚给他倒了杯茶,在庙里,只有茶。
只是普通的绿茶,经过杀青、揉捻和干燥而制作出来的极普通的茶叶。茶杯里的水很快变成褐色,恬静的香味飘进鼻孔,有凝聚心神的功效。
王子祥喝完了茶,和尚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朝他笑了笑便离开了。
第二天,第三天
每天和尚都会给他泡上一杯茶,看著他喝然後问:“苦吗?”
每次他都是皱著眉抿上一口,摇摇头,叹息一声:“苦。”
直到有一天和尚又如往常一般给他冲了一杯绿茶,问道:“苦吗?”
王子祥盘膝坐在蒲团上,盯著那杯茶水笑了。
在来寺庙居住的第二个星期他终於笑了。
他拿起包裹离开了寺庙,临行前再回首,看见那个和尚一个人独自站在庙口,注视著远方。他顺著和尚的眼光看去,然後扬了声大笑著说,不苦!
!啷一声巨响,把王子祥整个人从回忆中拽出来。一个东西嗖地在他面前飞过去。看清那飞过去的东西竟是一只酒瓶,王子祥脸色立刻青了起来。
那个酒瓶几乎是擦著他的鼻尖飞过,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有些冒火的站起来,王子祥顺著酒瓶飞来的方向看回去。那头几个混混样的男人正打在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全都瞪著起了血线的眼睛怒视著自己的对手。
呼──
正看著,又一个酒瓶从阿强的头顶飞了过去,摔到了他身後的墙壁上,哗啦一声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阿强脸色变了一变,收去了一刻的嬉皮笑脸,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阴狠。他用鼻孔哼了一声,骂了几句地方口音的脏话,王子祥没听懂,抱著头,尽量躲闪到处乱飞的碗盏盘碟和饭桌上能出现的一切东西。
“这种地方就是不安生。”王子祥叹了口气,眼睛扫了一遍四周,却没瞄到王!的位置。那头楼上下来一群人,抓住闹事的小混混,扯住领子就往外拖。